郭图的计策,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袁绍绝望的心中激起了一圈涟漪。·3*4_k,a*n′s¨h+u!.¢c\o~m_
他当即拍板,从军中挑选出数名最精干的斥候,命他们脱下军装,换上破烂的民服。
为首的探子名叫刘三,在军中以机警和心狠手辣著称。
出发前,郭图亲自召见了他。
“此去安平,不求你们杀人放火。”郭图的声音阴冷,“本官只要两样东西。第一,那妖法雷声的底细;第二,城中可供我等收买的人心。”
刘三叩首领命,眼神里满是自信。
他带着两名心腹,扮作从战乱中逃难的农户,轻易便混入了一支前往安平的流民队伍。
一路上,他们演得天衣无缝。
脸上的惊惶,身上的污垢,对未来的茫然,与周围真正的难民别无二致。
当安平那座并不算高大的城墙出现在眼前时,刘三心中甚至升起一丝职业的自得。
在他看来,潜入这样一座城池,不过是探囊取物。
然而,当他们踏入城门的那一刻,预想中的混乱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几排整齐的桌案,和一群戴着红色袖章、精神头十足的大妈。
“新来的,都到这边排队登记!”
一个嗓门洪亮的妇人拦住了他们,手里拿着一块木板,上面夹着纸张。
刘三心中一凛,但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的表情,顺从地排到了队尾。
轮到他时,那妇人头也不抬,问题便连珠炮般砸了过来。~白-马^书^院* ·已_发,布·醉-薪¢漳*踕^
“姓名?”
“狗剩。”刘三用沙哑的嗓音回答,这是他准备好的假名。
“哪里人氏?家住哪个村?里正是谁?”
妇人的问题越来越细,细到他家有几口人,田地在村子哪个方向。
刘三后背渗出了一层细汗,只能凭借着对冀州地理的了解,半真半假地编造。
“好了。”妇人终于停下笔,递给他一块小木牌,“临时户籍牌,拿着去那边领物资,然后去西三区乙字营报道。记住,不准乱跑,晚上有扫盲课,必须参加!”
刘三捏着那块刻着“西三乙-十七”的木牌,脑子有些发懵。
扫盲课?这是什么东西?
他们被带到一个巨大的院落,这里被隔成一个个小小的房间。
负责这片区域的,是另一位姓王的“网格长”。
王大妈热情地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又指着墙上贴着的《居民临时管理条例》,一条条地给他们讲解。
“咱们这儿,邻里之间要互助。看到可疑的人,要立刻向我报告。”
“晚上不准串门,有事白天说。小孩子有儿童团管着,不准欺负。”
“最重要的一条,不准造谣传谣,一切以《赤星报》为准!”
刘三和两个同伴挤在狭小的房间里,听着隔壁传来的读书声,面面相觑。
他们感觉自己不像进了城,倒像是进了一座巨大的、没有围墙的军营。
接下来的两天,对刘三而言,是地狱般的煎熬。¨优!品\小.税.旺¨ ,毋`错¨内_容`
他自以为高明的潜伏技巧,在这里变得像个笑话。
他想去城墙附近刺探,刚走到街口,就被一个玩泥巴的小孩指着喊:“叔叔,你的户籍牌不是西区的,你过界了!”
他想找个酒馆打探消息,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酒馆,只有公共食堂和阅览室。
他试图用身上藏的几枚铜钱收买一个看起来贪婪的汉子,那汉子接过钱,转身就交给了巡逻的纠察队,还义正言辞地批评他搞“资本主义腐蚀”。
无论他走到哪里,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缝衣的妇人,扫地的老人,甚至是在街上巡逻的“红领巾”,他们的目光看似随意,却如影随形。
他与同伴交换情报,只能用最隐秘的暗号。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刚入住的第一天,关于他们的第一份报告就己经送到了红娘子的案头。
“西三区乙字营十七号,新入住三人,自称流民。”
“根据网格长王桂花报告,此三人吃饭时,拿筷子的手势稳健,虎口有厚茧,不似农夫。”
“儿童团团员狗蛋报告,其中一人曾长时间遥望工业区方向,形迹可疑。”
“农业生产组组长赵老西报告,此三人对农时节气一问三不知,谎称的村落去年并无水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