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卷起帅旗下缘,发出沉闷的猎猎声。.微-趣·暁/税_枉? `已^发¨布,蕞+欣-彰_结`
袁绍按着剑柄,立于高台之上。他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营帐,投向远处那座孤零零的安平城。
城池不大,在数万大军的包围下,像是一叶随时可能被惊涛吞没的扁舟。
可那城头之上,一面赤红的旗帜,在风中如火焰般跳动,刺得他眼睛生疼。
胜利在望的喜悦,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烦躁。
“主公。”身旁的谋士许攸躬身道,“大军己休整三日,士气可用。下令吧,一鼓作气,将此城碾为齑粉,一雪颜良兵败之耻!”
袁绍的手指在剑柄上用力,骨节发白。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个“攻”字。
可一瞬间,那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又在他耳边炸响。
颜良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传令兵描述中血肉模糊的惨状,还有那冰冷的三千伤亡,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心头的怒火。
“强攻,伤亡太大了。”袁绍的声音有些干涩。
郭图察言观色,立刻上前一步,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主公英明。此等坚城,强攻非上策。我军兵力十倍于敌,不如效仿水磨工夫,围而不攻。”
“城中弹丸之地,能有多少存粮?不出月余,城中赤匪必定粮尽,届时人心惶惶,不战自乱。我军便可兵不血刃,坐收全功。”
这个提议听起来稳妥之至。*萝\拉′暁.说? ¢埂`歆·醉~全^
袁绍紧锁的眉头刚刚舒展了一分。
帐外,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烟火色。
“报——”
那亲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
“主公!大事不好!我们……我们后方的粮道,又被劫了!”
“什么?”
许攸和郭图同时变色。
袁绍猛地转身,一把揪住那亲兵的衣领。
“说清楚!哪里?又是那伙骑兵?”
“是……是!就在昨夜,清河郡的转运粮队,被一支神出鬼没的赤匪骑兵冲散!五百护军,一触即溃!”
亲兵的声音带着哭腔:“整整三万石军粮,还有大批的草料……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三万石!
袁绍只觉得眼前一黑,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两步。
他麾下数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从冀州各地调集粮草,才勉强维持。
如今,这己是七日之内,第三支被烧毁的运粮队了。
“废物!”袁绍怒吼,“派去护粮的淳于琼呢?他是干什么吃的!”
“淳于将军……他派兵追击,可那伙赤匪骑兵来去如风,马具又极为古怪,根本追不上。一入平原,转眼就没了踪影……”
袁绍的目光投向了墙上巨大的冀州地图。
整个冀州,就是一张巨大的网。而赵云那五百骑兵,就是一条滑不溜手的鱼。_求?书.帮¢ *埂¢新?嶵\全`
他空有数万大军,却像一头巨象,被几只蚊子叮得浑身发痒,却一脚也踩不下去。
“攻,不敢。”
“围,不久。”
袁绍喃喃自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
他引以为傲的兵力优势,在这座小小的安平城下,竟成了一个巨大的累赘。
数万张嘴,每日都在吞噬着他日渐紧张的粮草。
接下来的几天,袁绍没有下令攻城,也没有撤兵。
庞大的军队就像一头搁浅的巨鲸,在安平城外徒劳地喘息。
烦躁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在军中迅速蔓延。
起初,只是士兵们私下里的抱怨。
“这仗打得真他娘的憋屈,天天在这大眼瞪小眼。”
“听说了吗?后头的粮又被烧了,咱们的肉食都减半了。”
“还不如跟那帮赤匪真刀真枪干一场,是死是活,给个痛快!”
渐渐地,抱怨变成了争吵,争吵演变成了斗殴。无所事事的士兵们将过剩的精力,都发泄在了彼此身上。
就连将领们,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袁绍背着手,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来回踱步。地上的毛毡,几乎被他踩出一条沟壑。
郭图、许攸等一众谋士,垂手立于两侧,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