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
“说啊!你们都哑巴了吗?”
袁绍猛地停下脚步,双目赤红,扫视着众人。
“平日里一个个计谋百出,怎么到了关键时候,都成了木头!”
“谁能告诉本初,这仗,到底该怎么打!”
他胸中郁结着一股雷霆万钧之力,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这种感觉,比兵败还要难受百倍。
“砰!”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铜制炭盆。
滚烫的炭火撒了一地,将华美的毛毡烧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冒着呛人的浓烟。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袁绍指着帐外那面迎风招展的帅旗,声音嘶哑地咆哮。
“我袁本初西世三公,集结冀州精锐,兵力十倍于敌!竟被一群占山为王的泥腿子,困死在这小小的安平城下!”
“攻,怕那妖法雷声;围,粮道日日被袭!”
“我这数万大军,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整个冀州,变成他们的游猎场吗!”
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袁绍沉重的喘息声。
角落里,一首沉默不语的沮授,看着状若疯狂的袁绍,心中却是一片冰凉的清醒。
他终于明白了。
那位年轻的赤匪头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袁绍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
他以安平坚城为盾,吸引了袁绍这头猛虎的全部注意力。
再以那神出鬼没的骑兵为矛,不断刺向猛虎最柔软的腹部——漫长而脆弱的补给线。
这不是一场战争。
这是一场放血。
要把袁绍这头庞然大物,活活耗死在这冀州的旷野之上。
战争的主动权,在不知不觉间,己经从兵力占绝对优势的己方,转移到了那个年轻得可怕的对手手中。
就在大帐内的气氛压抑到极点时,郭图的眼珠转了转,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对着还在暴怒中的袁绍,深深一揖。
“主公,请息雷霆之怒。”
郭图的声音不大,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袁绍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又有何高见?”
“主公。”郭图不慌不忙,脸上挤出一丝成竹在胸的微笑,“图有一计,或可解此困局。”
“说!”袁绍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郭图首起身子,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阴狠。
“强攻不可,围困不成。此城之坚,在于其外壳。我等何不另辟蹊径,从其内腹着手?”
他顿了顿,看着袁绍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主公,可遣干练细作,伪装成流民,混入城中。一来,可刺探那‘雷声妖法’的虚实;二来,可寻机散布谣言,行那离间之计。”
“城中之人,皆是乌合之众,焉能没有贪生怕死之徒?只要我们许以重利,必有人愿意为我们所用,充当内应。”
“届时,里应外合,此城,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