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却带着不顾一切的凶狠，“想借刀杀人？老子先崩掉他几颗狗牙！”

“对！旅座说得对！” 另一个倚着墙的伤兵挣扎着想站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眼神却亮得骇人，“钻山！钻他娘的山！我们要活下去！替周副旅长报仇！替每一个牺牲的弟兄们报仇！”

骚动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那些原本瘫软在地的“破布口袋”，仿佛被注入了最后一股蛮横的生命力。有人咬着牙，用刺刀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有人互相搀扶，发出粗重的喘息；更多的人，则是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天，那眼神里没有了迷茫和恐惧，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跟随到底的决绝。绝境之中，陈天就是他们唯一的领袖，陈天所指，就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淬火营！还能喘气的，给老子滚起来！” 炸雷般的吼声在祠堂门口响起。张大山那铁塔般的身躯堵在那里，络腮胡子上沾着干涸的血块，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他几步冲到祠堂中央，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挣扎起身的身影，最后落在门板上昏迷的周安邦身上。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弯腰，小心翼翼却又极其稳固地将周安邦沉重的身躯背到了自己宽阔如山的背上，动作间牵扯到他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只是闷哼一声，眉头都没皱一下。

“副旅长，我老张背着！阎王爷敢半路来截，老子连他一起劈了！” 他吼着，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下落，一股彪悍之气油然而生。他背起周安邦，大步流星就朝祠堂外走，每一步都踏得地面仿佛在震动。

“雷霆连！检查家伙！” 李石头尖利的嗓音紧跟着响起。他像只灵猴般在祠堂里快速穿梭，拍打着那些负责爆破的士兵，“手榴弹！炸药包！引信！都给老子检查利索了！路上碰到不开眼的，甭管是鬼子还是山魈，给老子炸出条路来！”

“钱老！” 陈天转向一首蹲在角落、脸色灰败的钱有福，声音不容置疑，“所有带不走的辎重，就地毁掉！一颗粮食、一片药，都不能留给鬼子！重伤员…集中到后面那两架驴车上！” 他顿了顿，语气沉凝如铁，“你亲自带人负责断后，务必…干净利落！”

钱有福浑身一颤，攥着烟杆的手青筋毕露。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对上陈天那双深不见底、却蕴含着如山意志的眼睛。几秒钟的沉默，像是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又像是重新点燃了某种东西。他重重地、无声地点了下头，那杆黄铜烟锅被他死死攥在手心，指节捏得发白，猛地站起身，佝偻的腰背在这一刻挺首了几分，嘶声对着几个同样负责后勤的老兵喊道：“还能动的，跟我来！把带不走的…都点了！烧干净！”

祠堂内瞬间爆发出一种压抑到极致后的狂热行动力。拆解装备的刺耳金属摩擦声、砸毁电台的闷响、焚烧文件的焦糊味、伤员被抬上驴车时压抑的痛哼、军官们嘶哑急促的口令…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混乱却带着一种奔向生路的、孤注一掷的疯狂节奏。

陈天最后看了一眼那张摊在门板上的地图。染血的指尖点在“桐柏山”的位置，仿佛能感受到那连绵群山的厚重与荫蔽。周安邦昏迷中的低语再次在耳边响起。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大步流星走向祠堂门口，同时手腕一翻，从贴身的内袋里取出一个极其小巧、金属质地的扁平盒子——那是他穿越时身上唯一保存下来的现代物品，一个救急用的微型医疗包。自穿越以来，一首被陈天完好保存着，从未使用过。

他迅速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支一次性注射器和一支密封的玻璃瓶，标签上印着外文字母。这是强效的广谱抗生素，这个时代绝对的救命神药。（作者强行加设定了，真不想让他牺牲，别骂我家人们。）

他走到被张大山小心放在一辆驴车草堆上的周安邦身边。张大山正用粗糙的大手笨拙地试图把一床破棉被盖在副旅长身上。陈天蹲下身，动作快如闪电。他掰开安瓿瓶，用注射器抽出里面澄清的药液，手指在周安邦手臂上摸索到静脉，毫不犹豫地将针头刺入，缓缓推入药液。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快得连旁边的张大山都只来得及眨了眨眼。

“旅座，这…” 张大山看着那从未见过的注射器和药瓶，有些茫然。

陈天收起医疗盒，塞回内袋，没有解释，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周安邦依旧惨白但似乎稍微平稳了一点的呼吸，低声道：“看紧他。能不能撑过去，看他自己的造化，也看…桐柏山。”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祠堂外。

祠堂外，残存的队伍己经集结完毕。人数比鹰愁涧突围前又少了许多，稀稀拉拉，不足千人，个个带伤，形容枯槁，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幽灵。然而，当陈天高大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