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出现在祠堂门口残破的石阶上时,所有嘈杂瞬间消失。数百道目光,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信任和孤注一掷,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祠堂内焚烧文件的火光在他身后跃动,将他挺立的身影投射在布满车辙印的泥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陈天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越过残破的村舍,投向东方天际。那里,浓墨般的黑暗边缘,终于被撕裂开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锐利的惨白缝隙。如同冰冷的刀锋,刺破了沉重的夜幕。
“出发!”
没有多余的鼓动,没有悲壮的宣言。只有这简短到极致的两个字。脚步声杂沓,车轴吱呀作响,伤员的呻吟被死死压抑在喉咙里。
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融入了祠堂外更加浓重的、带着寒露的山峦之中,沿着那条废弃的、布满荆棘的采药小径,一头扎进了莽莽群山投下的巨大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