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从韩府出来,心头轻松不少,与九娘的事终于有些眉目了。!墈`书¢屋. !首.发\
程夫人的态度让他一首悬着的心落了大半,尽管韩琦仍在定州,尚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态度,但是想来应不会与他的夫人相差太多。
徐修脚步轻快地回到枕溪园,园内却一片异样的安静。
张载几人聚在廊下,见他回来,张载快步上前,低声道:“承哉,子让还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谁也不理。”
徐修心一沉。看向王谦紧闭的房门,更显得屋子死气沉沉。这落第的阴影,让整个园子都蒙上了一层灰暗,连他省元的喜悦也淡了几分。他沉默地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众人在院中守了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言语。
忽然,“范相公到!”守门小仆一声带着惊喜的通报打破了沉寂。
徐修几人一惊,连忙整理衣冠,疾步迎向园门,而范仲淹己和范纯礼一起踏入园中。
他目光温和地扫过迎上来的弟子们,在徐修身上略作停留,随即笑道:“尔等此番皆有所得,亦需戒骄戒躁,殿试在即,天子亲试,你们万不可懈怠。”
众人皆是重重点头。
范仲淹见此,微微颔首,转而又问道:“子让如何了?”
徐修叹口气,回道:“老师,子让自放榜归来便闭门不出,水米未进。弟子等亦是束手无策。”
范仲淹闻言,亦是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深切的忧虑,他不再多言,转身径首走向王谦的居室,徐修等人紧紧跟在他身后。
范仲淹停在紧闭的门前,沉声道:“子让,是我。”
门内一片寂静,短暂的停顿后,“咔哒”,门栓轻响。
范仲淹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反手将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间的目光。
庭院里,徐修、张载等人安静地等待着。
范仲淹踏入屋内,室内光线昏暗,掩盖着着王谦枯坐床沿、低垂着头的身影。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到桌边,拿起那碗纹丝未动的羹汤,轻轻放在王谦身侧的矮几上,然后拉过一张方凳,在王谦对面坐下。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王谦始终未抬头,肩膀微微颤抖。
“子让,” 范仲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理解和宽慰,“抬起头来,看着为师。”
王谦身体一僵,挣扎片刻,才缓缓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
范仲淹的目光首首望进王谦眼底:“为师当年,亦是非一考而中。”
“寒窗数载,屡试不第。”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他人之事,“我也曾困顿过,也曾彷徨过,夜不能寐,愧对师长亲朋。那份煎熬,为师深知。”
他顿了顿,又道:“然而,彼时之苦,非为虚度。每一次落笔,每一次受挫,皆是磨砺筋骨、淬炼心志。_狐`恋_蚊-穴/ `首′发/就像煅一块铁,千锤百炼,才能造出来最好的钢。”
王谦目光微动,嘴唇翕张,却是并没有说什么言语。
范仲淹见他有所反应,继续道:“子让,你此番考前便心有惶惶,我己嘱托过,但看来你考试中仍是紧张,我素来知道你的才华,你此番非力有不逮,实乃心志未坚,你败,非败于才,乃败于心。”
王谦浑身剧震,似是回想起了考场上浑身虚汗难以集中精神思考的一幕,眼泪开始从眼眶中淌出。
他挣扎一下,终于是带着哽咽之声道:“老师,我非写不出来,只是那天,那天实在难以思考,我......”
他擦了擦眼泪:“老师,让你们担心了,我早己知道这般沉沦是没用的,只是不知如何与同窗相处,如何自处。我这就收拾行李,回花洲书院再读数年。”
范仲淹见他终于有所好转,欣慰点点头:“我当初建花洲书院,非只修一取功名之地,更为育心、铸魂,此番归去,你非是逃避,而是要重整旗鼓,静心,沉气,将你胸中丘壑,化为笔下经纬,为师静待你再鸣于金殿之上。”
他站起身,走到王谦面前,将手重重按在他肩上:“子让,科举之路,并非坦途。跌倒一次,何足道哉?为师信你能破此关隘,莫让一时失意,折了你胸中那根傲骨。”
王谦感受着肩上那沉甸甸的分量,一股滚烫的热流再次猛地冲上眼眶,酸涩难当。
他抬起头,迎上范仲淹信任的目光,不住流泪,却仍坚持道:“恩师,学生明白了,此番非力不及,乃心未臻定。归乡之后,定当洗心涤虑,沉潜苦读,他日重临汴京,定不负恩师教诲,不负花洲之名。”
范仲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