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九,放榜日。~e/z\k!a/n.s`.!c?o?m+
省试放榜时间很早,一般在卯时左右,因此众人皆是起个大早。
贡院外早己人潮如沸,徐修、范纯礼等人奋力挤至前列,只见贡院前不止有来看榜的士子和家人,还有一些华服富户与虎视眈眈的家奴,这应该就是来榜下捉婿的人马,徐修不由啧啧称奇。
虽然现在殿试尚作黜落,但是录取比例远远高于省试,甚至还不到二中选一,这提前押宝的诱惑仍让豪商巨贾趋之若鹜。
不远处,一辆青帷马车静静停驻。
车帘低垂,韩云韶静坐其中,双手紧握帕子。她于府中等候实在难熬,所以便亲自来这听消息。
时间点滴煎熬,等待中,徐修瞥见了几个熟悉身影。
“承哉也来了?”冯京笑着揖手,神情难掩紧张。
“侥幸作陪罢了,”徐修连忙回礼,语气谦和,“冯兄才高八斗,此番必是蟾宫折桂。”
“承哉过谦,你策论犀利,我亦自愧弗如。”
谈话间,又遇吕造、王回等人,众人相互拱手称贺,言语间彼此推许,然眼底那份悬着一口气的紧绷,却是心照不宣。毕竟结果没出来前,谁都不能肯定自己一定会考上,而之前并称夺魁西俊的郑獬似乎因为什么原因没参加此次省试。
“吱嘎——”
众人说话间,厚重朱红的贡院大门轰然洞开。
只见数名神色肃穆的胥吏鱼贯而出,为首者双手高举那卷覆盖明黄锦帛的沉重皇榜,人群瞬间屏息,万道目光聚焦于此。
徐修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张贴——”胥吏高唱一声。
手持黄帛的胥吏缓缓展开皇榜,雪白的榜纸上,墨色大书清晰可见。
首先露出来的是“皇祐元年乙丑科省试奏名榜”
最上首,斗大墨字如鹤立鸡群,瞬间攫住所有人的心神。
徐修亦是抬头看去,不出意外榜首应是冯京。
随着省榜缓缓展开,逐渐有更多字迹露了出来。
第一名。
邓州,徐修。
邓州徐修?
“魁首!承哉是魁首!省元!是省元啊!” 范纯礼猛地抓住徐修的臂膀,大声叫道。
冯京、吕造、王回……所有相识之人的目光,连同周遭无数陌生眼神,“唰”地聚焦于徐修身上,震惊、艳羡、难以置信的情绪混杂扑到徐修的身上。
省元,礼部试天下魁首!
徐修脑中“嗡”的一声,强烈的眩晕感仍瞬间袭来,周遭的喧嚣、同窗的惊呼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榜纸上的大字——邓州徐修!
数年寒窗的呕心沥血,老师亲人的殷切期盼,九娘那决绝的孤注一掷……无数画面与情绪在在他的胸中交织,最终化作一层滚烫的湿意猛地冲上眼眶。
他终于是失态了。
“是他!徐修!省元在此!” 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高喊!
潜伏的富户豪奴们闻风而动,几道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徐修,精壮身影蛮横地拨开人群,首扑过来!
徐修刚从那巨大的惊喜中抽离一丝心神,就见数人如狼似虎般围拢,竟是要当场将他“捉”走!
另一边,马车内。*0-0?小~税!网~ ¢更¨薪_嶵`全^
韩云韶听到远处骤然爆发的骚动,心知放榜结果己出。她焦急地探身向车外:“青黛!青黛!可看清了?二郎中了没有?”
车外一片混乱嘈杂,无人应答。
九娘心急如焚,几乎要掀帘而出,就在这时,她听到青黛由远及近、带着喘息和急切的呼喊:“快!你们几个快去护住徐公子!别让人把他抢走了!”
紧接着,青黛猛地冲进车厢,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是狂喜与焦急交织的复杂神色:“姑、姑娘!出、出来了!省元……是省元!”
她气息未匀,话语断续,但韩云韶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韩云韶脑中亦是恍惚,瞬间失语,巨大的喜悦与难以置信的冲击让她一时怔忡。
半晌,她才喃喃道:“二郎,你的学问,真的超过九娘了啊。”
就在这声叹息落下的瞬间,一声竭尽全力的嘶吼,穿透了贡院前所有的喧嚣与混乱,清晰地炸响在每一个人耳边,也狠狠撞入韩云韶的心房。
“我早己有心仪之人!”
这句话堪称石破天惊,震得围上来的几家豪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恰在此刻,榜单后几名陆续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