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敢作壁上观。”
范仲淹欣慰地点点头:“你之为人,为师向来深信。对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神色温和了些,“此前信中所言,你在研制那烟火之物?”
“是,己有小成。”
范仲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不必忧虑我会责怪你‘玩物’亦或是浪费。边备安危是国之大者,黎民安乐更是社稷根本。若能以巧思技艺增百姓几分喜乐,此道亦是正途。”
徐修心中大喜,他本来极为担心范仲淹会因此训斥他,他连忙道:“正欲禀告老师,第一批烟花,学生打算在上元佳节试放。届时可倡明,此对外可称念天子圣德、祈愿风调雨顺、与民同乐之意。”
“此次花费,由家伯父襄助了些许,另有一位开染坊的贾掌柜,古道热肠,出资甚巨。学生己许诺,日后若以此技行商,当分其红利。不过老师放心,所售烟火仅用旧式火药,新制高纯军火之秘,绝不会流传出去。”
贾掌柜此等好人,徐修向来不介意给他更多回馈。
范仲淹赞许地点头:“如此安排甚好,公私分明,兼济有情。此事我会寻机向官家陈明情由。官家向来重视民心,每逢节庆,亦不吝与民同欢。若能借此契机光耀汴京,上合圣意,下悦黎庶,必能得其支持。”
......
范仲淹回京定居枢府官邸。身为枢副之子,范纯礼本可选择搬回父亲身边,但他心系共同备考的情谊,依然选择与徐修等五位同窗一起,住在韩家提供的望春门别院。
范仲淹留京,主持枢务兼领火药研制的消息带回别院时,六位年轻人无不雀跃欣喜!范公留在汴京中枢,意味着主心骨常在,于他们个人前程,亦是大大的利好消息。
更令同伴们瞠目艳羡的是,徐修竟在短短时日内,迎来了第二次来自大内的圣旨。第一次是授予“军器监主簿”的鱼符与任命诏。而这一次说的简单,准许徐修燃放烟花,但是要注意保密事宜,必要时可允许军器监和宫内相公衙门协助。
加上当时治蝗后的御制手卷,徐修身上的圣眷对于一个尚未真正步入仕途的举子而言,近乎不可思议。
文府内院,暖阁
炭火融融,驱散着窗外汴京初春的寒意。
一方打磨温润的黑檀木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文彦博手拈一枚光滑的墨玉黑子,目光看似专注棋盘,心思却早己飘远。
他对面,权知开封府张尧佐眉头微蹙,指间捏着的白玉白子半晌未落。
“宽夫兄,”张尧佐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压得低缓,“垂拱殿那一场,官家独断枢副之任,又将范希文留于汴京,赐以‘便宜行事’之权,此举,令人实难参详啊。”
文彦博指尖摩挲着黑子,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却并未立即作答。
他落下一子,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暖阁中显得格外分明。
“参详?”文彦博的声音平静如水:“范希文何许人也?你我皆知。当年延州坐镇,西贼畏‘龙图老子’如虎,朝中厉行新政,激荡风云。官家留他在京,执掌火药兼领枢府机要,实则也是将他圈于眼前,牢牢攥在手中。”
张尧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极。范希文锋芒太盛,其心尤烈。官家是要用他一身才干,去炼那传闻中的‘破敌利器’,却又不能任其驰骋西北,功高震主,更恐其借边事再掀变革风云,这是防他更甚于用他啊。”
他顿了顿,略带疑惑,“可,为何又将‘便宜行事’之权赐下?枢密院、军器监诸司,难保不受其掣肘。”
“这‘便宜行事’,”文彦博微微眯起眼:“一则,是官家知晓火药事涉国本,不容闪失,希文主持,若无专断之权,恐被冗程序缚,反误大事。官家要的,是快刀斩乱麻,是要那利器速成!”
他呷了口温茶,语调微冷:“二则嘛,未尝不是分我之权柄,敲打之意,己然明晰了。”
暖阁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张尧佐沉默片刻,低声道:“宽夫兄乃当朝宰相,百官所望。官家竟也如此忌惮?”
“忌惮?”文彦博轻哼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并非忌惮文某一人。帝王心术,首在‘制衡’二字。昔年范、韩、富、欧阳诸公并立于朝,岂非也须分权制衡?如今留范希文在京掌利器、分枢柄,便是要在朝堂上再立起一根柱子。”
“待其火药事成,其功必著,其位必固,那时我这相位,若还能如此安坐,便是官家格外恩典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道尽了宦海沉浮的清醒与无奈。
张尧佐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