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变:“宽夫兄立身持正,勤勉国事,官家岂会不明?”
文彦博摆摆手,神色稍缓:“未必便是易相。‘制衡’而己。当务之急,那火药方是官家心头至重。此时希文要什么,官家大抵都会允之,全力助他功成。至于你我——”
他目光扫过张尧佐,“此刻切莫轻动。任何阻挠希文办事之举,形同掣肘官家之志,必遭雷霆之怒!”
张尧佐心下一凛,忙道:“这是自然!自然不敢!只是就这般坐视其势大?”
文彦博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坐视?当然不是。既知其势在必行,便顺势而为。他要人给人,要物给物。中书门下,开封府衙,皆要为其‘便宜行事’大开方便之门。要显得我们比任何人都更支持官家重振武备的雄心!”
他手指轻轻敲击桌案,声音低沉而清晰:“不仅如此,更要助其成事。他日火炮若成,击破西贼铁鹞,大宋军威复振,这份‘协理’之功,安敢独归范希文一人?天下悠悠众口,自有公论。”
张尧佐眼睛一亮:“宽夫兄高见!此乃以退为进,借力打力!”
“正是。”文彦博点头,“至于朝堂平衡,暂不必忧心。官家此番擢拔范公,虽令其手握利器权柄,但其根基犹虚。王拱辰此人,才具虽非顶尖,然其旧党根基仍在,又素与希文有隙,待过些时日,若官家仍觉需多一根柱子支撑,自然会想起他来。”
“此时我们若急于攻讦希文,反是催促他们早早复起了。沉住气,办好事,静观其变。”
“沉住气,办好事,静观其变。”张尧佐喃喃重复,品咂着其中的深意,紧绷的神情渐渐松弛下来。
他看着文彦博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仿佛也感受到了一丝身处权力漩涡中的定力。文彦博己悠然拈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一角,那“啪”的一声脆响,如同为这段密议落下了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