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张老爷子,左耳朵年轻时被驴咬掉了一块。
重新上路后,怪事更多了。
明明是大晴天,可我们走到哪儿,哪儿的树叶子就“哗哗”响,像是有风吹似的。
纸钱撒出去,不是往前飘,而是打着旋儿往棺材上贴。
走到半山腰时,最邪门的事发生了。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两根抬棺绳同时断了!
棺材一头栽下来,幸亏李大膀子他们反应快,硬是用肩膀扛住了。
“都别动!”王阴阳大喝一声,“铁柱,快咬破中指,把血滴在棺材西角!其他人照做!”
我们几个赶紧咬破手指,血珠子滴在棺材上,竟然发出“嗤嗤”的声音,像是烙铁碰到水。
王阴阳又摸出西枚铜钱,压在棺材西个角下,这才让我们重新绑好绳子。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不管听见啥看见啥,都不准回头!”王阴阳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到了坟地,我说啥你们做啥,一个字都不能差!”
说来也怪,自从滴了血压了铜钱,棺材一下子轻了不少。
我们一口气走到坟地,连歇都没歇。
下葬时更是处处透着邪性。
挖好的坟坑里不知什么时候积了水,明明这几天都没下雨。
王阴阳让我们把带来的白酒全倒进去,又烧了三道符,水竟然慢慢渗下去了。
“快埋土!”王阴阳催促道,“埋完赶紧走,谁也别回头!”
我们几个挥着铁锹,土“哗哗”地往坟坑里填。
正埋着,我忽然听见有人叫我名字,那声音特别像我爹。
我差点就要答应,被王阴阳一把捂住嘴。
“那是找替身的!”他在我耳边厉声说,“应一声你就得留下!”
埋完坟,我们按规矩绕着坟堆正转三圈反转三圈。
王阴阳边走边撒糯米,嘴里念着“生人回避,亡人安息”。
临走时,他在坟前插了根柳树枝,说要是七天后树枝发芽了,这事儿才算完。
回去的路上,我总觉得背后有脚步声,可每次回头都啥也没有。
到家门口时,王阴阳让我们每个人都跨过一个火盆,又用艾草水洗手洗脸,这才放我们进屋。
那天晚上,村里好几家的狗叫了一宿。
我家院墙外总有“沙沙”的响声,像是有人拖着脚走路。
我和我娘一夜没合眼,就守着长明灯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王阴阳就来了,手里拿着个布包。
他让我把布包埋在村口大槐树下,还嘱咐我接下来七天,每天黄昏都得去我爹坟上烧纸,烧完就走,不能回头。
“记住了,第七天烧完纸,把这碗米饭倒扣在坟头。”
王阴阳递给我个粗瓷碗,“倒扣完立刻往家跑,路上不管听见啥都别停步。”
我按他说的做了。
说来也怪,第七天我去上坟时,发现王阴阳插的那根柳枝真的冒出了嫩芽。
我把米饭倒扣好就往回跑,身后隐约听见“咔嚓”一声,像是碗碎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