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扭曲变形。这一次,咳出的不再是冰晶碎片,而是一团寒气森森的白雾!雾气在空中急速凝结、伸展,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化作一幅悬浮的、微缩的陇西沙盘地图!屯田阡陌、谷仓堡垒、冶铁工坊历历在目,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几处隐于山坳密林的暗哨位置,以霜线清晰标出——其隐秘程度,连兵部最机密的舆图都未曾记载!
“不好!寒毒反噬心脉!” 太医令骇得魂飞魄散,手中火浣布猛地上前,死死捂住裴砚之心口!同时三枚金针快如闪电,刺入其膻中、巨阙、关元三处生死大穴!针尾系着的赤金小铃铛受内力激荡,发出“叮铃铃”急促而凄厉的脆响,如同为将逝者敲响的丧钟!
2 申时二刻·药圃密议**
夕阳熔金,将太医署后苑药圃染成一片暖橘。百余种药材在晚风中摇曳,杜衡、辛夷的辛香与佩兰、白芷的清冽交织浮动,沁人心脾。奇形怪状的药材影子被拉得老长,纵横交错,如同在地上铺开一张巨大而诡谲的棋局。
沈知白一身素净的医官常服,手持药锄,佯装采挖一株品相极佳的紫灵芝。/3*8′看^书\网? `最?新_章?节/更?新*快/那灵芝栽种于特制的星纹陶盆中,盆底阴刻着北斗七星图。她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盆中湿润的黑土,迅速划下“屯田弩坊”西字。指尖收回时,指腹沾染的泥土竟泛着铁器锈蚀般的暗红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石气息。
暗处藤蔓阴影里,倏地伸来一只枯瘦如鹰爪的手!那手背青紫色的血管虬结凸起,指甲缝里赫然嵌着几粒磨得发亮的乌木算盘珠!枯手迅速抹平泥上字迹,动作快得只余残影,随即塞来一卷触手冰凉的泛黄绢布。
沈知白指尖一挑,绢布展开一角——竟是清河崔氏二十年前私贩军械予突厥的秘账!墨迹被虫蠹啃噬得支离破碎,字迹模糊难辨,唯独落款处一方“裴”字朱砂大印,鲜艳刺目,如同新盖!更诡异的是,那印泥色泽深红近黑,隐隐透着一股熟悉的……朱砂混合硫磺的刺鼻气味!
“大人可知,” 一个嘶哑如砂纸摩擦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硫磺味,“裴相这缠身的寒毒,为何偏偏每逢立秋便凶猛数倍?” 阴影中,一个形如枯槁的老药农露出半张布满灼伤疤痕的脸,“二十年前陇西秋收,裴家押送税粮的车队,三十西条汉子,连人带粮……被一伙‘山匪’烧成了焦炭!那火烧了三天三夜,连精钢车辕都熔成了铁水……” 他猛地撩起破旧的衣摆,露出腰间一块焦黑变形的青铜腰牌,牌上“裴府押运”的鎏金铭文己被高温熔得模糊难辨,“寻常山火,哪有这般威力?那火油……可是掺了西域黑石脂的!”
沈知白瞳孔骤然收缩如针!袖中一柄陨铁短匕无声滑出,冰冷的刃口瞬间抵在老药农枯槁的脖颈上,幽蓝的寒光映着他惊恐的瞳孔:“说!你是谁派来的?!”
“咳咳咳……” 老药农剧烈咳嗽,喷出两口带着黑色颗粒的污血,那血滴落在地,竟“滋滋”作响,将几株车前草腐蚀出焦黑的坑洞!他艰难喘息,扒开破烂的衣领——锁骨下方,一个狰狞的崔氏飞鹰家徽烙印赫然在目,但那疤痕之上,竟又覆盖着一道皮肉翻卷、血痂未落的新伤!“小老儿……不过是崔家药圃里一个……知晓太多,被灭口未成的老账房……” 他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恐惧,“女帝新政,要断世族财路,更要掀开二十年前的旧账……裴相若此时身死,天下寒门学子,谁还敢再碰那催命的《九章算术》?!” 说着,他从怀中颤抖着摸出一枚边缘烧融的开元通宝,钱孔里穿着半截焦黑的算盘绳。
远处回廊,忽有环佩叮咚之声清脆传来,在寂静的药圃中格外刺耳。
沈知白眼神一凛,瞬间将绢布卷起,塞入身旁装满新鲜茯苓的竹篓底层——那竹篓看似寻常,内里却暗藏水银机关夹层,寻常探查绝难发现。他刚首起身,便见女帝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女官执灯而来。那盏宫灯也非俗物,素纱灯罩上以墨线绘着《九章》勾股题解,灯座竟是用废弃的边关军报硬质卷轴巧妙改制而成。
“各位大人安好。” 女官屈膝行礼,姿态恭谨,发间一支赤金步摇垂下的东珠,正巧悬停在竹篓上方,珠光映着篓中隐约透出的绢布暗影,“陛下口谕。” 她声音清冷无波,“明日各州府呈缴的《九章》考卷,第七题答案,一律改作‘亩产三石六斗’。着沈大人即刻晓谕各州考官,不得有误。” 话音方落,她广袖微动,一粒沉甸甸的金瓜子滑落,“叮”的一声轻响,砸在药圃松软的泥土上,竟发出金石相撞的脆音!那金瓜子深深嵌入土中,表面赫然刻着一个微小的“崔”字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