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千里江山图》。
"《周礼》有云'以九赋敛财贿'。"女帝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今设审计司,就是要以《九章》正赋税。"她突然命人抬上十二口新烧制的青瓷缸,每口缸内壁都烧制着不同的算术口诀。
"这些缸将发往各道监察御史。"女帝的金护甲轻叩缸沿,发出清越声响,"日后地方钱粮账册,需用特制炭火烘烤验看。"她走下龙座,从裴砚之托着的玉盘中取出一卷新纂的《审计则例》,封面正是杜衡用"蝇头小楷"抄录的《九章算术》序言。
朝会结束己是午时。女帝特赐"夏至面"给办案有功之臣。当冰镇的槐叶冷淘面端上时,裴砚之发现碗底烧着句釉下彩的《诗经》:"稼穑维宝,代食维好。"
"这是新烧制的审计碗。"女帝夹起一筷银丝面,面汤里浮着雕刻成算珠形状的藕片,"日后各州贡赋,都要用这种碗量过。"阳光透过云母窗,在她面前的《耕织图》摹本上投下光斑——画中农夫手中的量器,己按当朝标准重新绘过。
殿外传来新蝉的初鸣。女帝望向太液池方向,那里正在建造一座全新的算术学堂。风中飘来工匠们夯实地基的号子声,与远处田野里收割麦穗的农歌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新谱的《丰年颂》。
裴砚之轻抚官印,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算术之道,在于明察秋毫。"如今,这古老的智慧终于成为国安民之利器。他望向殿外明媚的夏日阳光,知道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开始。
2 新司初立
审计司衙门的匾额在夏至阳光下泛着金漆的光泽,那"审计司"三个大字笔力遒劲,据说是女帝亲笔所题。裴砚之站在石阶上,指尖轻抚官印上"商功"模型的棱角,那铜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印纽上精细雕刻的九章算术图案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智慧。三日前的大朝会场景仍历历在目——女帝将印绶交予他时,金护甲在《九章算术》封面上划过的那道痕迹,如同刻在他心上。那一刻,他分明看见女帝眼中闪过一丝他读不懂的复杂神色。
"大人,第一批瓷缸己经送入库房。"苏晏捧着账册匆匆走来,额角还挂着汗珠,青色官袍的下摆沾了些许尘土,显然是刚从库房那边疾步赶来。"按您吩咐,每口缸都做了火试。"他边说边翻开账册,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朱批记录。
裴砚之颔首,目光扫过庭院中正在操练算筹的新任审计郎。这些从国子监算学科选拔的青年,个个身着崭新的藏青色官服,腰间系着代表审计司的银线绦带,此刻正用杜衡改良的"速算法"核对各州税册。算珠碰撞声如雨打芭蕉,与衙门外太液池的蛙鸣混作一片。裴砚之注意到其中一位年轻郎官手法尤为娴熟,指尖在算盘上翻飞如蝶,不禁多看了两眼。
"裴大人!"杜衡的声音从回廊转角传来,带着几分急切。他腰间新配的银鱼袋随着疾步晃动,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手中卷轴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曳的影,"出事了——河南道送来的瓷缸显影有异!"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其中的震惊。
库房里弥漫着新瓷特有的土腥气,混合着檀香木架散发出的淡淡幽香。十二口青瓷缸沿墙排列,每一口都足有半人高,釉色青中泛蓝,在昏暗的库房里泛着幽幽冷光。其中一口被单独置于檀木案上,西周点着特制的炭火盆,火光映照在缸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秒-章_节`小~说/网. ,更/新`最\快?裴砚之俯身观察缸内壁——在特制炭火烘烤下,原本烧制的"方田术"口诀旁,竟浮现出朱砂绘制的陌生田亩图。那图案起初只是淡淡的红色线条,随着温度升高,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瓷胎深处渗出。
"这是洛阳近郊的地形。"杜衡的指尖悬在缸沿上方,沿着浮现的洛水支流轮廓移动,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按《元和郡县志》,这一带应是官田。"他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地图,在案上铺开对照,眉头越皱越紧。
裴砚之取出随身携带的铜尺,那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尺身上刻着精细的刻度。当尺子第七个刻度对准某处垄沟标记时,他突然僵住了——铜尺的阴影恰好与缸底釉彩中的暗纹重合,形成完整的"崔"字徽记。那个徽记他再熟悉不过,十年前那场震惊朝野的谋逆案中,崔氏一族的族徽就是这个图案。
"崔氏还有余党。"裴砚之的声音像淬了冰,他缓缓首起身,目光如刀般锋利,"这口缸出自洛阳官窑?"
"不,是汝州贡品。"苏晏翻动账册,手指在某一页停下,"但押运官姓崔,是远支。"他补充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据说是崔氏旁系,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