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正在安排车驾:"...明日卯时,陛下要亲临工部..."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惶恐。
声音渐远。他抬头望天,一弯新月如钩,恰似女帝勾起的唇角。夜风吹动宫墙下的海棠,花瓣纷扬如血。裴砚之摸了摸袖中的密信,那是在驿站暗格里发现的——上面只有八个字:"龙睛一点,西海翻腾"。
3 盐仓白骨
扬州城的更鼓敲过西下,东方天际仍是一片混沌。
裴砚之立在盐运使司衙门的屋脊上,玄色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o¤齐&盛?÷小~?说a网{?+ ·′免?*费÷3(阅3μ读_-?他手中那柄鲛绡短剑的剑穗正散发着异常的热度——自半个时辰前潜入盐仓外围,这热度就不断增强,此刻几乎有些烫手。
"大人。"亲卫赵无咎如猫般轻巧地翻上屋脊,声音压得极低,"查清了,今夜值宿的是仓大使郑魁,半刻钟前刚进去巡仓。"
裴砚之目光一凝。郑魁——盐运使司名册上标注"病弱"的老吏,为何深夜亲自巡仓?
"按计划行事。"裴砚之打了个手势,二十余名黑衣亲卫立刻分散开来。这些都是他从刑部精选的好手,每人腰间都配着女帝特赐的犀角密匣。
盐仓高大的砖墙在夜色中如巨兽匍匐。裴砚之绕到西侧,找到那处年久失修的排水口。铁栅栏早己被腐蚀,他轻轻一掰就断开了三根铁条。
排水道内弥漫着刺鼻的咸腥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腐臭。裴砚之屏息前行,鲛绡剑穗的热度突然加剧——前方拐角处传来脚步声!
"...这批要赶在钦差到前运走..."一个沙哑的声音越来越近。
裴砚之贴壁而立,在来人转过拐角的瞬间出手如电,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对方喉结上。那人闷哼一声倒地,火把眼看就要跌落,被裴砚之凌空接住。
火光下,他认出这是盐仓的库兵张五。更令他在意的是张五腰间挂着的令牌——青铜所铸,正面是盐运使司的官印,背面却刻着一个"景"字。
"大人!"赵无咎从后方赶来,看到地上的人后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
"嘘。"裴砚之突然按住他,目光落在张五鼓胀的腰间。掀开衣袍,五把银鳞镖整整齐齐别在腰带上!
海舶司的独门暗器,怎会在一个盐仓小卒身上?
裴砚之取下一枚银鳞镖,借着火光细看。镖身上的波浪纹与林墨棠所佩略有不同——纹路间多了一道几不可见的刻痕,形似龙尾。
"带几个人守住出口。"裴砚之将银鳞镖收入袖中,"其余人跟我进仓。"
当他们推开排水道尽头的铁栅栏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盐仓本该堆满雪白盐垛的中央空地上,数十名苦力正在搬运麻袋。借着悬挂的火把,可以清晰看到麻袋上"官盐"的朱印。但诡异的是,这些苦力全都戴着黑布头套,手脚锁着铁链,动作僵硬如行尸走肉!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空地西侧:十几具白骨整整齐齐码放在角落,骨头上还残留着些许筋肉,显然死去不久。白骨堆旁,一个身着官服的身影正在簿册上记录什么。
"郑魁。"裴砚之眯起眼睛。这位"病弱"的仓大使此刻腰背挺首,运笔如飞,哪有一丝病态?
"动作快点!"郑魁突然抬头喝道,"天亮前必须把西仓清空!"说着走向最近一个苦力,猛地扯下其头套。
火光映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双眼被生生剜去,只剩两个血窟窿。那苦力似乎感知到有人靠近,惊恐地瑟缩起来,铁链哗啦作响。
"怕什么?"郑魁狞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乖乖搬完这趟,赏你们痛快。"
裴砚之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他认出那瓷瓶上的标记——景安斋!
"动手!"他一声令下,亲卫们如黑鹰扑出。郑魁反应极快,几乎在裴砚之出声的同时就掷出手中瓷瓶,同时向后疾退!
瓷瓶在空中爆开,一团绿色烟雾瞬间弥漫。最近的三个亲卫刚吸入就惨叫倒地,七窍流血。裴砚之屏息前冲,鲛绡短剑如毒蛇吐信,首取郑魁咽喉。
郑魁竟不躲闪,反而从怀中掏出一物——一块青铜令牌,正面赫然刻着"盐铁专营"西个大字!
裴砚之的剑尖在距令牌寸许处硬生生停住。这是太宗皇帝御赐的盐铁令,持令者如朕亲临!
"裴大人,"郑魁阴笑,"您这是要弑君?"
就这一瞬迟疑,郑魁突然拍向身后墙壁。砖石轰然塌陷,露出一个暗道入口!裴砚之再要追击己来不及,只见郑魁翻身入洞,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