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瓦片之下,并非木梁砖石,而是显露出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金色丝线!这些金丝编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笼罩整个殿宇的网,每一个节点都精准地对应着帝国漕运的一个关键枢纽!而每个节点之上,都缀着一颗光华流转的硕大珍珠——细看之下,那分明是无数贪官污吏私藏、秘不外宣的极品东珠!
“咚——!咚——!咚——!”
立春的晨钟,浑厚而庄严,响彻九重宫阙,宣告着新岁的开始。钟声余韵中,沈知白立于御案之后,朱笔饱蘸浓墨,悬停在摊开的最后一份罪臣名录之上。笔尖凝聚的朱墨饱满欲滴,在“郑廉”二字上方微微颤动。
“嗒。”
一滴鲜艳如血的红墨,终究不堪重负,垂首坠落,在素白的宣纸上迅速晕染开一片刺目的红痕。那红痕的边缘蜿蜒扩散,竟诡异地形成了一株枝桠嶙峋的珊瑚树形状!
沈知白凝视着那“血珊瑚”,唇边竟缓缓漾开一丝冰冷而锋利的笑意。朱笔笔锋陡然一转,饱蘸浓墨,在那血珊瑚的旁边,铁画银钩,勾勒出一只振翅欲飞、烈焰缠身的朱雀!红与黑的强烈对比,带着凛然的杀伐之气!
“陛下!”裴砚之疾步入殿,玄铁甲胄上沾满新鲜湿冷的泥浆,带来一股殿外的寒气,“漕帮十二舵主得信,己连夜弃巢,乘船遁入东海!但……”他单膝跪地,呈上一截被海水浸透、显得格外沉重的柳木。柳木断口处,一圈圈年轮清晰可见,而在最中心的年轮缝隙里,竟死死嵌着一颗龙眼大小、光华内蕴的夜明珠——正是盐课御史郑廉去年献给太后六十寿辰的贺礼!
沈知白接过那湿冷的柳木,看也未看,反手便将其投入御案旁那座紫铜蟠螭纹香炉之中。
嗤——
青烟遇物,瞬间升腾翻滚!奇异的景象出现了:那袅袅青烟并未西散,反而在半空中凝聚、变幻,渐渐形成一幅清晰的海上星图!星辰位置,正是此刻东海之滨!
沈知白眼神一厉,右手鎏金护甲在左手拇指的朱雀戒指边缘猛地一划!指尖立时沁出一颗殷红的血珠。她屈指一弹,血珠精准地飞入香炉蒸腾的青烟星图之中,无声融入。
“轰!”
青烟星图的东南方位,代表漕帮船只逃遁的方向,一点赤红的火星猛地爆开,旋即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虚影!火光映亮了沈知白深邃的瞳孔。
“传旨水师提督,”她蘸取指上尚未干涸的鲜血,在青烟星图上漕帮遁逃的航路前,重重画下一道淋漓刺目的朱红血痕,如同天堑,“今日天象,风向转东南。正宜……”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焚尽八荒的决绝,“焚舟!犁庭扫穴!”
当第一队被玄甲金吾卫押解、身披重枷的罪官蹒跚着经过巍峨的午门时,一声沉闷的春雷毫无征兆地自九天之上滚过!
“簌簌簌……”
午门内侧,太庙庭院中那株见证了无数王朝兴衰的百年古柏,虬劲的枝干上,竟在雷声中瞬间绽开了无数洁白如雪的花朵!一朵洁白的白花被风卷着,轻轻飘落在沈知白玄色龙袍的肩头。
花朵触衣即融,化作一滴微凉的水痕,无声地渗入繁复的龙纹刺绣。奇妙的是,那被水痕浸润过的金线绣成的龙睛,竟骤然流转过一丝活物般的神采!
沈知白垂眸,指尖拂过肩头微湿的龙纹,仿佛心有所感。她的手指在龙鳞纹样的间隙轻轻一勾——
一根细如毫发、闪烁着微弱银光的丝线,竟被她从那华丽的刺绣中缓缓抽了出来!银线的另一端,依旧延伸向虚空,其尽头,正连接着刑部大牢深处,那个蜷缩在角落、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影——钱守义!他每一次因恐惧而生的颤抖,都清晰地顺着这根“因果线”传递到沈知白的指尖。
“春雷既响,”沈知白抬首望向铅云低垂、电光隐现的天穹,声音穿透了午门前的嘈杂,“这第一场肃清之雨,也该落下了。”
话音未落,她腕上那只从不离身的赤金朱雀镯陡然变得滚烫!镯身上镶嵌的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依次点燃,赤、橙、金、绿、青、蓝、紫,七色光华接连迸发!
七道光束自宝石中射出,并非散乱,而是在沈知白脚下的金砖地面上迅速交汇、投射,勾勒出清晰无比的北斗七星图案!那斗柄所指的方位,赫然是群臣候朝的宣政殿!
此刻的宣政殿侧廊,数十名品级不一的官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慌乱地将怀中、袖中藏匿的信笺、票据甚至小册子疯狂地投入几个临时找来的炭盆!火苗贪婪地吞噬着纸张,腾起浓烟。然而,就在纸片即将化为灰烬的瞬间——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