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象征权势的官服,只穿着一身素净的深蓝色常服,宁川独自走在天启城繁华的街道上。′z¨h′a~o-x^s·.?n\e/t`
深秋的寒风卷起落叶,扑打在他身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周围是喧嚣的人声、叫卖声,车水马龙,一派盛世景象。
然而这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
他像一个游离在世外的孤魂,周围的热闹衬得他内心愈发冰冷和空旷。
革职的旨意如同烙印,深深烫在他的心头。
屈辱吗?有;悲愤吗?也有。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荒诞的释然。
宁怀信说得对,从他身份暴露的那一刻起,这身官服就注定穿不稳了。
萧景琰的“不计较”,终究只是一句空话。
能活着走出皇宫,没有被当场下狱问斩。
或许,真的也是那位帝王最大的“仁慈”了。
他摸了摸怀中仅剩的几块散碎银子,在街边买了些宁溪爱吃的桂花糕和松子糖,又给张婶带了些她念叨过的针线。
然后,便朝着槐荫巷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此刻,只有那个小小的院落,那个等着他的人,才是他唯一的慰藉和支撑。
推开熟悉的院门,宁溪正坐在院中的小石凳上,膝上盖着薄毯,手中拿着一卷书,却明显心不在焉,目光频频望向门口。
张婶则在旁边晾晒着衣物。
“哥哥!”
看到宁川的身影,宁溪立刻丢下书卷,惊喜地站了起来。
随即又看到他身上那身常服,脸上露出疑惑和担忧:
“哥哥?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换了衣服?朝会…”
宁川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将手中的糕点递给迎上来的张婶:
“没什么大事,溪儿,张婶,我们进屋说”
他的平静下隐藏的沉重,让宁溪和张婶都感到了不安。
三人走进正屋,宁川关好了门。+咸/鱼.看_书, !免¨费`越?黩*
屋内,炭盆散发着暖意。
宁川示意宁溪和张婶坐下。
他看着妹妹那张清丽与写满关切的脸庞,又看了看张婶那布满风霜、充满慈爱的眼睛。
这两个人,是他在这世上仅有的、也是最珍贵的亲人了。
他不能再瞒着她们了。
有些真相,虽然残酷,但必须由他亲口说出来。
“溪儿,张婶”
宁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今天在朝堂上…我被革职了”
“什么?!”
宁溪和张婶同时惊呼出声,脸色煞白。
“为什么?哥哥!你犯了什么错?”
宁溪急切地抓住宁川的手,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宁川反手握住妹妹冰凉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两人,缓缓开口,将深埋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
“被革职,是因为翻出了一件旧案…二皇子萧景恒被囚时,我…我曾因感念他赠药之恩,一时糊涂,试图去天牢救他…被陛下发现制止了”
他省略了细节,但足以让宁溪和张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劫天牢,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宁溪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后怕。
此刻
她也意识到她这位哥哥为了治疗自己寒骨症付出了多少!
张婶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喃喃道:
“我的老天爷…石头你…你怎么能…”
“但这…还不是全部”
宁川的声音更加艰涩,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
“他们弹劾我的理由,还有…我的身世”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妹妹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溪儿,张婶…我们…并非宁致远爹爹的亲生儿女”
“啊?!”
张婶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难以置信:
“石头!你…你说什么胡话?!
致远兄弟…致远兄弟他明明就是你们的亲爹啊!
我看着你们在苦水镇长大的!致远兄弟是猎户,虽然话不多,可对你们兄妹俩,那是掏心掏肺的好!
为了给你们弄口吃的,大雪天都敢进山!为了供你读书,他…”
张婶激动地说着,仿佛要用这些记忆来反驳宁川这“荒谬”的说法。\珊!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