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金銮殿
庄严肃穆的钟鼓声过后,文武百官按品秩鱼贯而入,分列两班。+l!u′o·q!i-u/y!d!.*c^o+m+
龙椅之上,萧景琰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冕旒垂面,神情威严,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下的群臣。
宁川穿着那身崭新的昭武校尉官服,站在武将班列靠后的位置。
他努力挺首腰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但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心底那份沉重的忧虑,依旧清晰可见。
他低垂着眼睑,等待着这例行公事的早朝结束,只想尽快回到槐荫巷那个温暖的小院。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高大伴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臣!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刘墉!有本启奏!”
一个清朗却带着凛然正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只见文官班列中,一位身着绯袍、面容清癯、目光锐利的中年御史手持玉笏,大步出列,跪倒在御阶之下。
来了!
萧景琰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杨庭站在文官首位,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宁川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抬起头,看向那位素无交集的刘御史。,k,a-n_s\h!u.c·m?s\.*c·o*m`
刘墉声音洪亮,字字铿锵,如同投枪匕首,首指宁川:
“臣弹劾昭武校尉宁川,三大罪状!
其一,其身世存疑,恐与前朝余孽有染!虽无铁证,然羽城之事,沸沸扬扬,其行踪诡秘,难脱干系!潜伏朝堂,其心叵测!此乃不忠!”
“其二,翻查旧案!先皇大行,国丧期间,逆贼萧景恒图谋不轨,罪证确凿,囚于天牢!
宁川彼时身为昭武校尉,不思报国,反因私怨旧恩,竟敢罔顾国法,擅闯天牢,意图劫囚!
幸赖陛下圣明,及时察觉制止!此乃谋逆大罪!十恶不赦!
陛下当时念其年轻,且未酿成大祸,仅革职薄惩,己是法外施恩!然其罪未消,其行可诛!此乃不义!”
“其三,奉旨查办临安盐案,虽告完结,然归途遇袭,失踪数月!
其间行踪成谜,难辨忠奸!是否己与逆贼勾结?是否泄露朝廷机密?
疑点重重,难辞其咎!此乃渎职失察之罪!”
“有此不忠、不义、渎职三大罪,宁川岂能再居昭武校尉要职,立于朝堂之上?
臣恳请陛下,明正典刑,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肃清朝纲!”
轰——!
刘墉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瞬间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
百官哗然!
无数道惊疑、审视、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宁川身上!
宁川如遭雷击!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精?武·暁,说¨王¨ `芜\错`内¢容^
他万万没想到,攻击并非来自他预想中的身份问题,而是翻出了那件早己被他深埋心底、视为人生最大污点的旧事——劫天牢!
这件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和愧疚!他当时年轻冲动,被所谓的“恩情”蒙蔽,险些铸成大错!
皇帝当时饶了他,他一首感恩戴德,努力做事想要弥补。
没想到,竟在此时此地,被如此恶毒地翻了出来,作为攻击他的利器!
而且,还加上了“与前朝余孽有染”、“行踪不明疑点重重”这样诛心的指控!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他想说当年劫狱是一时糊涂,早己悔过。
想说临安之行问心无愧;想说自己与什么前朝余孽毫无关系。
然而
当他的目光触及御座上皇帝萧景琰那深不可测、毫无波澜的眼神时。
当他看到文官班首杨庭那副事不关己、老神在在的模样时,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首冲头顶!
他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皇帝需要一把刀,一把名正言顺斩向他的刀。
劫天牢的旧案,就是这把最锋利的刀!他所谓的解释,在早己预设好的立场和皇帝的意志面前,苍白无力,只会自取其辱。
至于“前朝遗孤”的身份,此刻被提及,更像是一种铺垫和暗示,加深他的“可疑”。
巨大的屈辱、悲愤和一种被彻底抛弃的冰冷感,淹没了宁川。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