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冷意更甚,面上却不显分毫。
宁慕荷与宁慕棣性格截然相反,一个阴险,一个爽直。
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宁慕荷这般隐入暗处伺机伤人的,是最难以对付的。
“好了,都到门口了,进来坐坐吧,扶易。”宁峒极一掌拍在宴浅的肩头,力重千钧。
宴浅被拍得身子一歪,脚都几乎陷进泥土里。
她不动声色地把脚拔出来,道:“恭敬不如从命。”
门口站着的丫鬟连忙帮四人打起帘子,四人前前后后地进了营帐。
宁王妃钟芩坐在贵妃榻上,拿着一卷竹简书正在读。
如今宣纸盛行,愿意捧着竹简的人已是少之又少。
她瞧着气色好了许多,但是依旧有一股弱不禁风的感觉。
明明已不再年轻,仍能给人温柔滋味。
钟芩读书读得入神,宴浅忍不住多看了一时半刻。
宁慕荷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见宴浅目不转睛,立刻就咳嗽了一声。
“你不要以为我府上是买不起宣纸书,是我母亲身子不好,竹简书比较沉重,捧起来阅读还可以起到锻炼身子的作用。”
宴浅暗自发笑,堂堂宁王府家大业大,谁会觉得是宁王府读不起宣纸书?
倒是宁慕荷自己落入下风,变得小家子气了。
“宁小姐所言甚是。”宴浅眼皮子都懒得掀动。
她故意把“小姐”二字咬得甚为清晰,宁慕荷一听便觉得怒火中烧。
宁慕荷死死地握住拳头,眼神狐疑而又心虚。
该死的宴扶易不会是在嘲笑自己,至今都没有获封郡主,所以才称呼小姐称呼得这么顺溜吧?
宁慕荷抬头看一眼宁慕棣,宁慕棣也未曾得到世子的称号。
但是,她这个没心没肺的哥哥,现在居然笑得还挺开心的,当真是没头脑!
宁慕荷暗自恼恨,正搜肠刮肚如何对宴浅反唇相讥,倏地听得上首处有一阵重物落地的响动。
钟芩看向宴浅,一双瞳孔剧烈颤抖着。
手中的竹简书滑落,嘴唇哆嗦,眼底不知何时已经云雾笼罩。
宴浅与她直直对视,明明知晓此时应当行礼。
但是,触及那双悲伤的水眸,宴浅的身子却好似僵住了似的。
她不忍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