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淇再次回到那座童话般奢靡的庄园时,园里的灯光暗了许多。
入夜了,寂静的空气里只有机械几不可闻的呜咽。而风一吹,园子里各种鲜花的香气都往衣摆上狂奔。
解淇爱极了这样鲜活的气息,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笑意。
这一次的行李依旧由两个保镖拎进主楼,他们放下行李后,解淇便问管家重渊去了哪儿。
“先生休息去了”,管家把他领进电梯,“电梯密码是先生的生日,要是先生和你同时等电梯的话,你记得坐下一趟,他不喜欢别人和他一起”。
这是那本107小册子没写的,解淇点头,表示记下了。
“三楼是先生的私人区域,不管有事没事你都不要去,当然,你也没权限”,电梯到了二楼,缓缓打开,管家示意解淇和他往前走,一直将他领到最西边的那间屋,“以后你就住这里,要是有什么生活用品短缺,你就告诉一楼的何琼女士,家里每天上午十点和下午四点都会有一趟往返市区的车,用于庄园采买,你要是想出去,可以提前去大门口等,这附近打不到车”。
“好嘞”,解淇一一应下,“那我明天需要几点起床?”
“这就是我最后要告诉你的事情”,管家扶了扶金丝框眼镜,“先生一般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十点休息,中午十二点半到一点半是他的午休时间……也就是说,你必须保证在他休息之外的时间能够随叫随到”。
7107,干不了一点。
不过想到4000000,咬咬牙似乎又能坚持。
面对管家质疑的目光,解淇斗志昂扬,拍拍胸脯,“我办事,您放心”。
事实证明,解淇这个牛皮到底还是吹的太大了。
“昨晚那个小护工”,第二天一早,重家的餐桌上,重渊搅着阿姨煮的烂糊的山药粥,漫不经意的问道,“是没有回来吗?”
“这,抱歉,先生,我不清楚……需要我把周管家叫来吗?”
重渊说不用,挥手让阿姨下去了。
滚烫的热粥被搅弄得渐温直到变凉,也没有等来主人的食用。
那个阿姨不放心重渊的状态,到底去叫了管家。这边周管家正在检查家里的安保呢,得了阿姨的消息立刻急匆匆往主屋方向赶。
“先…”
哗啦一声,盛放黑咖的奢侈瓷杯精准的砸中了落地窗。推门而入的管家愣了一秒,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先生这是做什么?”
“那个人呢?”
“您是说解淇?”
重渊并不知道解淇的名字,在他心里,这人不过是个和白悯歌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玩意儿,他昨天就因为见了对方一眼,做了一宿关于那次车祸的噩梦。
果然,他还是那么讨厌白悯歌。
“就是昨晚陈意带来的那个家伙,他现在在哪里?”
“您昨日回房以后他便来了,我将他安置在二楼客房了……可能是,还没有起床?”
说到这里,周管家也有些不确定了,“要不我上去看一眼,这孩子也太没规矩了些”。
“二楼?”重渊拿着手中的瓷器勺子对准阳光照射进来的方向眯了眯眼睛,话题一转,“今天早上做早饭的人,辞掉”。
周管家的目光也落在那个瓷器勺子的身上,支支吾吾,“可是那人是老宅那边派来的”。
他话音刚落,勺子就准确无误的重演了瓷杯的结局,碎成了几段,一些小的碎片从落地窗前滑过,最后落进了花盆里。
“我还没死呢”。
这套叫做十月之春的瓷器是重渊收到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中他最喜爱的一套,二十四那年的车祸过后,这套瓷器被砸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被收放了起来,重渊偶尔来了兴致,也会去擦拭一番。
而今天,这套瓷器彻底碎完了。
周管家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立马改了说辞,“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