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鞋破得像张渔网,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一夜头发白似雪,咳着血,摇摇欲坠……
程俊康和杨公子,吐得稀里哗啦。
杨公子将空啤酒瓶一个个扔出去,摔得粉碎,一边扔一边骂:
“金钱呀金钱,你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你将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坏的变成好的,凡夫俗子,帅哥美女,高官学霸,还有操蛋的爱情,都不是你的对手!你他妈是天下无敌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磨推鬼。这主义那主义,都是骗人的,只有拜金主义,才是这个社会的唯一真相!”
何建国老泪纵横,说:
“打工人,不容易呀。钱,难挣呀……”
他将一大杯青岛苦瓜啤酒,合着泪水,灌下……
何建国和许桂花,人更黑了,发更白了。
夜市是那么嘈杂又喧哗,冷月挂在半空中,居高临下,悲悯地看着这匆匆忙忙如蝼蚁般的万千浮生。
王三娃和刘巧惠去了遥远的新疆,那儿有老乡,有工地,也有更大的悲剧,在等着他们。
他们从炎热的南方,坐着绿皮火车,去往寒冷的遥远的北方,南方南,北方北,北方有墓碑。
程俊康也一起去了,去到那遥远的新疆。
只剩下杨公子,每日坐在昏暗的灯下,一个人对着残破的棋谱左手对右手,下棋。
“攻卒……”
他喃喃自语,好像是对火车上目光呆滞的程俊康说,又好像对着虚无缥缈的空气自言自语。
他还是那么落寞孤独……
据巜广东野史志》记载:
当时,在内地包二奶的,大多数是香港的货车司机,也就是“中港司机”。
90年代,正值大陆香港贸易高峰期,当时来往两地的卡车司机非常吃香,年收入就能达到36万港币,人民币就是38万。
早期多数香港人在南方买房包“二奶”“三奶”甚至“四奶”,“二奶村”由此得名。
它就是——广州祈福新邨。
华南第一座睡城。
后来,富豪和贪官也流行包二奶、养小蜜,似乎重回到了三妻四妾的旧社会。
后来,东玩市号称世界的“性都”,它的“玩式服务”响誉全球。
中国是多么艰难又坚定地开始了崛起之路。
她们!他们!
他们的苦难与牺牲,眼泪和奉献,应该被祭奠被隽刻被铭记。
致敬,我们伟大而又渺小的农民工们,帝国辉煌光明的大厦里有你们的添砖加瓦!
致敬,所有天选打工人!
老乡白雪没有来,她的通告太满了,她太忙了,排练、演岀、记者会,她像候鸟一样,在北上广飞来飞去,印着她倾城之美的大幅明星照,开始岀现在深港市的大街小巷……
广告里的她,微笑着,甜美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