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了百了的时候，一个人一把抱住他，滚到地板上。

何有鱼！

“程俊熙，你个孬种！懦夫！傻瓜！你他妈太让我失望了，一个女人，就把你打折了，我他妈真是看错了你，老子真想踢你两脚。你看看你的怂样，装B卖惨，好像全世界都欠你的。你欠全世界的好不好？你欠你妈的，她生你养你住院了照顾你，你还没报答？你爸累死累活做牛做马，你还没尽孝？你哥哥打工多辛苦，你的工作有他累吗？你妹妹还那么年轻，你的责任在哪里？我他妈从那么远的山里头赶下来，就是为了看你这怂包样吗？”

程俊熙怒了：

“你骂吧，你个猪头。老子不想听你说教，大道理老子都懂，可几个人做的到，还要你来教，老子是谁？教师！专门教别人大道理的，有没有搞错，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驴得水！”

“你脑子才进水了！你给老子装纯情装深情，就你苦就你累，你好歹谈了几场恋爱，搞了两个女人了，我他妈还是处男。欧阳欣把身子都给你了，干干净净的身子，你还不知足？人家都欠你的，就你伤心，人家不伤心？你有点脑子好不好？强拧的瓜甜吗？你要闹到欧阳欣身败名裂六亲不认你才痛快才甘心吗？自私，自卑，虚荣！程俊熙，这才是你！我太了解你了，别他妈装B卖惨，一幅怂样！你纯情个锤子！”

程俊熙恼羞成怒，两人扭打在一起。

他打红了他的鼻子，他打紫了他的眼睛。

许久，累得没力气了，才躺在天台上。

何有鱼说：

“我知道你难受，我也为你难受。咱爸妈不容易，咱俩考上学脱农皮不容易，这不容易的世界我们一起走，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听到没，程俊熙，我们兄弟呀，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走，答应我，别做傻事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程俊熙终于哭出声来了，何有鱼拍了拍他的肩。

舒少芬也来看他，给他买了好多吃的喝的，苹果、香蕉、梨子、葡萄、牛奶、咖啡，她眼睛红红的，肿了。

她说：

“小程老师，没事了吧。我也是才知道。你……你要想开点……其实，其实你……你很棒的！真的，很优秀，很帅，又善良，又有才华。答应我，别做傻事。既然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不彼此祝福对方过得更好呢？听姐一句话，好吗？”

程俊熙说：

“对不起，姐……”

“没关系啦，其实，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一个小屁孩，可可爱爱帅帅气气的小屁孩。我调令马上下来了，姐离得远了，你要保重自己，有事，来找姐。但千万，千万，别做傻事。答应姐，好吗？”

“嗯。姐。”

“姐喜欢听你弹钢琴”，他们的脸都红了一下，舒少芬接着说：

“你很棒的。我走了，也没什么送你的，最近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很火，我买了盘《献给艾丽丝》送给你，算是纪念吧。我走了，你保重，你要好好过，不要让姐失望……”

他们的眼睛都红了，程俊熙心中万般滋味。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开学后，程俊熙因处理感情问题冲动，在县城造成恶劣影响，师德师风严重失范，被行政记大过，调离茶溪镇中心小学，撤销政教副主任职务，发配到更远的忍江乡中心小学工作，限三日内到新的工作单位报到，否则，算自动离职。

对，何有鱼也在忍江乡政府工作。

他们又见面了，在千禧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