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剑眉一蹙,又重新坐了下来,叹道:
“铃儿变成这个样子,是我们长辈的过失,唉,数年不见,你竟变得善恶不分,正邪不辨。公孙兄,我久不赴梅州,铃儿可是一直在你身边,你可是有错察之过。”
公孙先生双手一拱,上前一步,朗声道:
“江兄此言差矣,三年前先教主离奇弃世,铃儿还是个孩子,我等也劝告铃儿不要踏入江湖,安心度日。先教主留下百万家资,足以一世无忧无虑。铃儿却说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杀害先教主的凶手,日夜修炼本教玄功。百万家资,更不挂在心上,俱皆散给教众了。我等三人不才,但为铃儿志气所感,誓死相随。这些年来我亲眼看着铃儿玄功精进,修行不辍,是个很好的孩子,日后定能重振梅州风家。”
那姓黄的汉子忽道:“真如江大侠所说善恶不分,正邪不辨,我等也不会追随风姑娘。”
江濯点点头,轻声道:“铃儿,是我错怪你了,我也没能尽到做叔叔的责任,这些年,你一个女孩子,实在是受苦啦。”
风铃儿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李慕在树桠当中,正看到风铃儿的小脸,却见她歪着脑袋,紧咬着嘴唇,两只大大的眼睛用力瞪着,一行泪滴落下来。
李慕心中暗道:这女孩儿好奇怪,怎么突然就哭了。
他却不知这些年风铃儿在江湖上风餐露宿,妖邪侵算,九死一生,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又要修炼玄功,兼又无时不思念亡父,哪是一个女孩能吃的了的苦头。这些年来又要在人前做出刚强模样,今日终于有人说了一声受苦了。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就要放声大哭一场,但绝不肯在外人面前软心,只能转过头去,生生将眼泪憋住。
江濯道:“铃儿,我知道你急于修成玄功,驾驭魂器,但你纵容猫妖修炼,再杀生取丹,以此增进修为,终究不是正道。江叔叔有意让你上悬剑宫修行,你看如何,证虚长老参悟真理,修为已臻化境,由他老人家点拨你一二,必可日益精进。你看如何?”
风铃儿转过身来,冷冷道:“梅州风家,从来没有向别人卑躬屈膝过。何况去了悬剑宫,一群牛鼻子也只会啰里八嗦,劝我不要报仇。”
江濯眉头一皱,道:
“铃儿,我与你父亲是八拜之交,他死的不明不白,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查访,但人生于世,不能常怀恶心。不错,若是找到仇人,我不会动手杀人,而是教导他去恶存善,铃儿,唉。”
他长叹一声,道:“你小小年纪,满心仇怨,不是长久之计。”
风铃儿道:
“是啦,悬剑宫连妖精都要给条生路,要化其恶,留其善。带我去听道,去学经,自然也是要化解我心中的仇怨,哼,我心中没了仇怨,谁来给我爹爹报仇。”
江濯道:“不是不报仇,是要消除凶手心中的恶,那时非但报了仇,也为天下行了善。”
风铃儿冷笑道:“天下无数妖邪,无数恶人,妖因怨成邪,人因欲为恶,怎么不见悬剑宫一一去化解?”
江濯正色道:“怨憎无穷,欲壑难填,化不尽,解不全,但只要因缘相会,便不可视而不见,化解一分,便是一分功德,此之谓圣人不积。”
李慕在树冠内听得清清楚楚,心中钦服不已,心想:看来风姑娘是要跟师兄回悬剑宫了,这下热闹了,风姑娘在悬剑宫,风姑娘要杀的猫妖也在悬剑宫。
风铃儿看着江濯满脸正色。心知口舌之辩是辨不过他的,心下一横,道:“若我宁死不愿跟你去悬剑宫呢?”
她一边说,不经意间将双手背在身后,李慕看的清清楚楚,风铃儿右手捻诀,左手用力握着右手的小金铃儿。
江濯微微一笑,心下了然,道:
“我方才说,因缘相会,便不可视而不见,铃儿执意不愿上山,看来是因缘未到。你若要下山,我自不阻拦。可我又是你父亲的八拜之交,有管教你之责,这可让人犯了难。”
又向公孙先生三人道:“公孙兄,是也不是?”
公孙先生饱读诗书,立时明白,江濯是要试试风铃儿的玄功修为,要是能在他这里过关,自不会再为难她,若可得其指教一二,于风铃儿大有裨益。
风铃儿喝道:“谁要你来管教!”左手发力,蓦地扯断手腕上的细红绳,将那小金铃儿向上一抛,大喝一声:
“祭!”
纵身跃处,右手揸开,灵力骤泻,那金铃儿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