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作响,霎时间变得千百倍大小,金色褪去,又变得古铜颜色,旋即周身浮现出无数上古文字,止不住地向外散射金光,直映得半个山头亮如白昼,相伴金光者还有狂风怒号,狂风卷起山石,打得四周树木摇摆不已。
李慕窝在树冠之内,只觉金光刺眼,伴随着金铃儿声大作,夹杂着风声,山石穿林声一齐扑到面门,一时间脑袋嗡嗡作响,眼不能睁,耳不能辨,险些掉下树去。幸而他修习《拭尘经》已有两层,当即强稳心神,运转灵力,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心神初定,只见风铃儿凭虚御风,隐在金光之后,双臂成圆,厉声呼喝:
“封!”
李慕周身灵力运转,感应极强,风铃儿将“封”字诀使出,李慕察觉金光似乎暗了三分。虽仍是将半个山坳照的光亮通明,但隐隐感觉金光诚然不如一开始那般气势如虹,狂风也显然减弱了几分。
抬头看处,见金铃儿周身的上古文字不住流转,终至一一悬浮在半空,文字影影绰绰,何止百余,渐渐排列成序,成了一篇文章模样。
李慕哪里懂得上古玄文,他也不知这是上古玄文,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像是某种文字。
风铃儿灵力放斥,上古玄文摧枯拉朽,直扑江濯面门,二人相聚不过十步之远,这上古玄文刹那间已将江濯印住。
喀啦啦一声巨响,江濯先前所坐巨石四分五裂,再经狂风一过,无数石屑被卷入狂风之中。
李慕大吃一惊,险些喊出声来,他被金光遮蔽,竟不知江濯有没有避开这一击。
山坳间忽然几声呜呜箫音,李慕、风铃儿、公孙先生三人几乎是抬头看去。一轮残月当空,江濯悬于弦月之前,周身一片朦朦碧色,月色皎洁,交相辉映,长发飞舞,襟袍飘摇,直如仙人一般。只是众人谁也没能看清他是如何避开这一击。
江濯按箫轻吟,箫声飘飘渺渺,迎着狂风而来。风声怒号,如海涛拍岸,惊雷震霆。箫声却如微风扫叶,细雨润林。但那箫声却总能送入众人耳边,狂风不仅掩不住半分,倒愈发劲衰力竭。
李慕听在耳中,正是《木下吟》。箫声所过之处,无数树叶卷起,随声漫舞,正是无边落木萧萧下。
风铃儿闭紧双眼,道:
“聚!”
忽而之间,狂风止歇,金光回流,李慕只觉周天金光都向金铃儿聚去,他能清晰感应到金光透体而过,如同身体里被抽走了什么似的。本来这山坳被映得亮如白昼,现在复又一片黑寂,狂风带起的山石也簌簌坠地,喀喀乱响。
江濯轻轻一笑,按箫不吹。
风铃儿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破!”
那金铃儿旋转不止,叮铃声比方才更盛,晃动愈加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欲破铃而出,却什么也没出来,只是不住叮铃作响。
风铃儿又深吸一口气,双手捻诀,蓦的猛睁双眼,喝道:
“破!”
那金铃儿晃动愈加厉害,却仍旧什么也没出来。
江濯微微一笑,长吟一声:
“归根曰静,知常曰明,见素抱朴,持一守中。”
风铃儿一怔,道:“什么?”
李慕在树冠中也暗暗纳闷,心道:“这不是《拭尘经》之中的要义吗?”
江濯又道:“心致虚极,意守静笃,芸芸万物,以观其复。”
李慕心中大呼:师兄是在指点这少女!
风铃儿也当即明白,江濯是在点拨自己,想到方才自己不由分说就对江濯动手,心中一惭,就要收手。
江濯看着风铃儿,先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风铃儿缓缓闭上双眼,心中默默诵记:
归根曰静,知常曰明,见素抱朴,持一守中。
心致虚极,意守静笃,芸芸万物,以观其复。
她天资极高,顷刻间明白这是要静心虚意,置身物外,不可强而为之,当即不再以灵力强催金铃儿,渐渐感觉周身灵力流转变缓,若即若离,心神也遨游天外,已达到无我无物之境。
那金铃儿本来不住的来回晃动,叮铃声响作不止,随着风铃儿灵力流转迟缓,也慢慢不再晃动,响动之声徐徐止歇。
过得许久,风铃儿双目睁开,轻声道:
“破。”
金光,狂风,山石,落叶,叮铃声怒吼不已。
无数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