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绿珠一旁的欣儿想:这李姨太竟会撇得干净,几句玩笑话,自己也立马脱身而出。便说:“李姨太倒也可以少吃些呢。”
本来下人插主子的话是极不规矩的,然应先似乎并不在乎,却紧接着笑说:“我倒又觉得这年夜饭上的饺子是极美味的,我还要多吃几个呢。”
欣儿还欲说时,绿珠忙说欣儿道:“欣儿,净浑说,哪里有你的事。”
三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便一同到了芙蓉亭用晚饭。不在话下。
绿珠回去后,向欣儿说道:“今日在从德那里,你怎那样失态?倒从未见过你那样。”
“二少奶奶,我只想那李姨太欺人太甚,刚得到二少爷的心几天,竟说话带起刺来,几句玩笑话自己竟还忙着脱身,将矛头转向他人,我实在看不过您受她气啊。”欣儿说。
“那几句玩笑话又有何妨呢?你也未免太过失态了。”绿珠说。
“是,奴婢知道了。只是二少奶奶,李姨太的为人您也是知道的,若与她无利害关系,她是向来少言寡语的,若是与她有利害关系,不管是否与她有过节,她都会自私自保啊。您还要防着她些才是啊,况他也就是个姨太,地位只比我们这些丫鬟高些而已,您又何必对她总是毕恭毕敬、客客气气呢。”欣儿道。
“这也是一个你敢于插话的原因吧?”绿珠问道,欣儿低头不语。
“虽她只是姨太,然好歹也是个主子,你又如何能这般无礼。虽然看她倒是不计较似的,你便更不好这般张狂了。如今知道了她的品行,防着她自是不用说,然却不能因此对她冷言冷语啊。”
绿珠又说:“其实她还算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儿,只是少江必要娶一位穷人家的女子为好,才有了我的今天,依然是二少奶奶。李家老爷与咱家老爷是世交,才有了这样一门亲,咱家老爷应了人家必不外待应先,故她也会常在合家用饭之时坐于正桌位置之上,虽是边角位置,然却都将她与正经主子一般看待。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更大意了?况为人要宽容随和,今日你当真是做得不妥啊。”
欣儿忙说:“奴婢知错,奴婢定会改过。”
绿珠便也笑说:“这便是了。况且在这侯门,宽以待人便是宽以待己啊。”
大年三十,合家团圆,全家上下一片祥和喜悦的气氛。
三十晚间,合家用年夜饭。
“咱们家素来宽以待人,对下人也是如此,想回家过年的只回家便是,虽若留下,便能拿到相当以往三份的工钱,然还是能回家的都回家了,只剩下些无家可归,抑或实在家中实在贫困的,都是些可怜的人,我们倒更要好好待这些人呢。”夫人对老爷笑说道。
“说得在理,咱家一到过年,反而就会人手不足,还真是家丁不够啊,还是方五能替咱家分担些,他并不是不能回家过年,却每到年关,都留在咱们家,忙上忙下,忙的也并不只是管家的分内事。咱们这一桌年夜饭啊,都是他上下安排吩咐的,方五啊,当真是个好管家啊。”老爷笑说。
那夜芙蓉亭红灯高挂,亭外烟花绽放,并成天的大戏不间断地唱着,直至晚饭期间才方停了片刻,大家各自用着自己该用的饭,合家上下十分团圆喜庆。
到了上年夜饭中最重要的一份——年夜饺子的时候了,每个人都脸上挂着喜悦之情,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绿珠也不例外。
然绿珠等来的却是仅仅半盘的饺子,那半盘还分得很清楚,密密的饺子在半边,而另外半边却能看见盘底的半个莲年有鱼图,在座的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盘中的饺子,并没有人瞧见绿珠盘中的饺子少了一半,除了其中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少清,然少清并不知其中原由,怕失言连累了他人甚至绿珠,便没有说话。
绿珠默默地将那半盘饺子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站在一旁的欣儿也只能看在眼里,当真为绿珠委屈,却不敢言语一声。
那夜绿珠回去,偷着哭了整整一夜。
次日,大年初一,小一辈的皆去老爷、夫人那里拜了年。合家依旧一片喜悦气氛,然绿珠便再也融不进去了。
初一的午后,欣儿才见绿珠得空,又见她依旧闷闷不乐,方向绿珠提及了三十那夜饺子之事。
“大少爷身边的丫鬟杏儿过来问过好几次,只说那夜大少奶奶瞧见二少奶奶盘中的饺子只有一半,竟不好问,这几日,过年的习俗、礼节之事颇多,实在不得空多来坐,并知二少奶奶您也忙,更不好打扰,故大少奶奶便吩咐了杏儿过来问,心中可否有何不快之事?若实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