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湿透的黑布,沉甸甸地压了下来。′k!a-n!s`h′u^c_h¢i,./c+o\m¢
被烧毁的村庄轮廓在黑暗中扭曲着,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巨兽骨架。
汉军营地里,篝火噼啪作响,将士兵们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们是精锐,是北军五校磨砺出的杀人机器。
可此刻,他们围坐着,沉默地擦拭着兵器,眼神里没有了白日里的骄横,只剩下一种被压抑的烦躁。
校尉刘凯的帅帐里,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
他面前的竹简上,一个字都还没写。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卢植大人描述这诡异的一天。
“校尉,夜深了,您也歇息吧。”亲兵端来一碗热水。
刘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根本睡不着,白日里那些墙上的红色大字,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脑子里。
营地外,死一般的寂静。
可刘凯总觉得,在那无边的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突然!
“咚!咚咚锵!!”
营地东侧,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密集的锣鼓声,尖锐刺耳,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敌袭!!”
一个沙哑的吼声响起,整个营地瞬间炸了锅。
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抓起武器,冲出帐篷。
“怎么回事?”刘凯一把掀开帐帘,厉声喝问。
“校尉!东边!东边有动静!”
刘凯脸色铁青,翻身上马:“一队人,随我来!其他人固守营地,不许乱动!”
他带着百余名骑兵,循着声音冲向营地东侧的密林。
锣鼓声越来越响,仿佛有千军万马在林中集结。
骑兵们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长矛,心脏狂跳。_萝/拉~晓+税′ `冕¨费?阅.黩·
然而,当他们冲进林中,声音却戛然而止。
林间空地上,只有几面破锣,几张烂鼓,被绳子挂在树枝上。
晚风吹过,绳子拉扯着树枝,带动木棍敲打在锣鼓上,发出杂乱的声响。
“人呢?”一个士兵茫然地西下张望。
空无一人。
只有风声,和他们沉重的呼吸声。
“混账!”刘凯气得双目赤红,一刀劈断了挂着锣鼓的树枝。
他们被耍了!
就在刘凯的怒火即将喷发时,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校尉!不好了!西边……西边的哨兵……”
刘凯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说!”
“全……全都死了!”
……
一刻钟前,营地西侧。
游击小组长李三趴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嘴里叼着一根草根,眼睛像鹰隼一样盯着远处汉军营地的两个哨兵。
他身边,是五个同样打扮的赤卫队战士,他们身上没有盔甲,只有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脸上涂满了泥巴。
“组长,东边响了。”一个年轻战士小声说,语气里带着兴奋。
李三吐掉草根,冷静地做了个手势。
“二狗,你左我右。”
“其他人,盯住营门方向,一旦有事,立刻按计划撤退。”
“是!”
李三缓缓拉开手中的弓,这弓是兵工厂新造的,算不上强弓,但百步内取人性命足够了。
他没有瞄准哨兵的身体,而是瞄准了他们脖颈的位置。
风停了。
他松开弓弦。
“嗡——”
一支羽箭如毒蛇般射出,悄无声息地钻进夜色。′s′y?w?b+o~o!k..,c,o*m_
几乎在同一时间,二狗的箭也离弦了。
远处,那个靠着木桩的汉军哨兵身体猛地一震,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缓缓跪倒在地。
他旁边的同伴刚察觉到不对,一支箭矢己经精准地贯穿了他的脖子。
没有惨叫,没有预警。
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李三没有丝毫停留,立刻压低身体,像一只狸猫般向后退去。
“撤!”
他低声命令。
“我们去南边,给他们送份大礼。”
……
刘凯策马狂奔到西侧哨位时,看到的是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致命伤都是一箭封喉,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