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两千骑兵汇成一道黑色的铁流,马蹄卷起滚滚烟尘,如同一条即将吞噬一切的怒龙。+看·书¢君· ′追′蕞.芯!章·踕^
铁甲反射着冰冷的日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先锋校尉刘凯勒住缰绳,半转过身,座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他环视着身后一张张因长途奔袭而略显疲惫,却又因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兴奋扭曲的脸。
“弟兄们!”
刘凯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散,但其中的狠厉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刀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芒。
“中郎将大人有令,此地赤匪,荼毒乡里,罪不容诛!”
“随我踏平安平,鸡犬不留!”
“鸡犬不留!”
“杀!杀!杀!”
士兵们举起手中的兵器,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积攒了一路的疲惫和烦躁,都急于在鲜血和火焰中得到宣泄。
铁流再次涌动,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地平线上那个安静的村落。
近了。
更近了。
村口的歪脖子树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
刘凯的心中涌起一股嗜血的快意,他仿佛己经听到了村中百姓的哭喊,闻到了血肉烧焦的气味。
然而,当先头的骑兵冲过村口时,预想中的混乱并未发生。
整个村庄,死寂无声。
“停!”
刘凯抬起手,黑色的铁流戛然而止,只有马匹的响鼻和盔甲的摩擦声在空旷的村道上回响。
太静了。
静得让人心慌。
没有鸡鸣犬吠,没有孩童啼哭,甚至没有一丝炊烟。
一个什长策马奔回,脸上带着困惑和不安。+卡?卡·小+税?网\ /哽_新?蕞\快¨
“校尉,村里……没人。”
“没人?”刘凯眉头一皱,“仔细搜过了?”
“搜过了,”什长咽了口唾沫,“家家户户门都开着,灶台是冷的,水井……水井都被填了!别说人,连只老鼠都找不着!”
刘凯脸色一沉,亲自策马走进村子。
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微缩。
村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仿佛在迎接什么客人。
每一户的门都敞开着,里面的家什被砸得稀烂,破布烂瓦扔了一地。
他走进一间茅屋,灶台冰冷,锅碗瓢盆全都不见踪影。
后院的水井,果然被泥土和石块填得严严实实。
“他娘的!”一个士兵狠狠一脚踹在土墙上,“跑得比兔子还快!”
“连口水都不给老子留!”
刘凯没有说话,他走出茅屋,目光扫过整个村庄。
这不是仓皇的逃窜。
这是一种有组织的、彻底的撤离。
他们不仅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还毁掉了所有带不走却可能被官军利用的东西。
“去下一个村子!”
刘凯压下心中的异样,厉声下令。
“我不信他们能把地都给搬走!”
铁流再次启动,卷向下一个目标。
然而,第二个村庄,一模一样。
第三个村庄,还是如此。
一连经过了五个村庄,展现在两千汉军精锐面前的,都是一座又一座空无一人的鬼村。
士兵们的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他们是来烧杀抢掠的,可现在,没有东西可抢,没有人可杀。+狐*恋*文!茓- +首~发?
那股憋在胸口的暴虐无处发泄,渐渐转化成一种焦躁和不安。
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每一个骑兵的心。
刘凯的心,也随着那一片片空寂的村庄,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戎马十余年,剿过黄巾,平过叛乱,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斥候!”他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西散侦查!方圆二十里,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数十名斥候如飞鸟般西散而去。
剩下的军队在原地休整,气氛压抑。
士兵们靠在路边的枯树下,沉默地啃着干粮,连咒骂的力气都没了。
一个时辰后,斥候们陆续归来。
带回来的消息,让刘凯的心彻底坠入冰窟。
“校尉,北面十里,空无一人!”
“西面十五里,所有村庄都空了!”
“东面也是!除了……”一个斥候犹豫了一下,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