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绝不可拔之为魁首状元之选, 如此,方不负陛下求实才之意。”
翰林侍读学士张锡虽更重文采,闻赵概之言亦沉吟道:“赵公明断。科名为国取材,非为词藻之戏。若真能得识见卓绝之才,诗赋虽稍逊,亦当高抬。”
天章阁待制王贽一向严谨务实,点头道:“理应如此。·辛¨顽· ′ ·鰰_占? ·冕*费^粤_读.若策论空空如也,纵诗赋如锦绣,终难膺社稷重托。陛下所望,确在实济天下者。” 务实派观点一致。
赵师与张揆也表态支持:“此论公允,契合朝廷取士本意。”
......
贡院深锁,阅卷工作进入尾声。所余试卷己寥寥无几。
翰林侍读学士张锡忽地发出一声轻“咦”,引得众人侧目。
他手持一份誊本:“诸位,此《盖轸象天地赋》!笔力雄浑,气象宏阔,义理通畅!再看其论,《礼以安上治民》,亦是循经据典,论证缜密,言之有物。此子文气沛然,根基扎实!”
他语气笃定,“某以为,省元气象,己在此卷!”
几位考官立刻围拢。仔细品读那赋与论后,王贽点头赞道:“确实!赋作雍容华贵,典丽堂皇,足见胸襟气魄。论体亦西平八稳,无懈可击。难得!”
张锡、赵师也均深表认可,认为这卷子稳居上游,极有魁首之姿。
众人心中都似乎松了一下,省元似乎己有着落。
然而,就在众人刚回到座中,尚未平复心绪——
天章阁侍读赵师忽又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呼。
他紧盯着手中另一份誊本,脸色微微涨红:“此,此卷竟更胜一筹!”
他急急将卷子递向赵概,“学士请看,其《黄花如散金》诗起笔即意境开阔,野趣之中自含风骨,《礼以安上治民论》则剖析精微,非但中正,更觉深透,才情、见识、文辞,俱臻妙境!”
众人再次聚集。
果然,此卷诗赋论三者皆优,且浑然一体,圆融无缺。
其诗清新脱俗不失深远,论稳重温润更显功底,赋虽非磅礴第一,但亦属顶尖之列。
如果说前一位是标准优等生模板,此位则更灵秀通脱,才气逼人。
张锡、王贽等人看后,不禁倒吸凉气:“此亦省元之选!”
先前以为板上钉钉的省元,立时又遇上了同样强大的对手!
就在两种观点尚未决断之时——
“唉!”天章阁待制王贽猛叹一声,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
他手中攥着第三份誊本,眼中是极度激赏与巨大纠结的交织:“怪哉!此卷,此卷之策论堪称宗师手段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张锡、赵师、张揆立刻围向王贽案前。
王贽指着那誊本:“你们看,治国策,力主‘得人’为基,然其言用人之道,贵在因时破浪,拔‘通实务、有识见、能担当’之辈,字字珠玑。”
“其三冗策鞭辟入里,所陈汰冗官、练精兵、省冗费之策,条条切中要害,可行可据。”
“治水策工法精妙,至于备灾、边事诸策更是旁征博引,洞若观火。其见识之卓绝,论述之雄健,引证之精当,较之他人,岂止高出一筹?”
“这分明乃一代大家气象!覆考批语‘识见通明,足为时用’,我竟嫌仍不足,这应是‘冠绝诸生’,此等宏才,前所未见。”
正在众人点头赞叹之际。
“然而!” 王贽话语急转,“偏生此子之诗赋,唉!其《盖轸赋》非不雄健,《黄花》诗也自有神韵,但细较之下,比之张公、赵公手中那两位魁首候选,其工巧、其凝练、其浑然天成之气韵,终究是略逊了一线啊。”
“所以其初覆考虽均列上等,然评语‘超卓’之誉,终未见于其诗赋卷上。惜哉!可惜!”
这巨大的落差,瞬间在详定所内引爆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论。
王贽坚持道:“取士为何?为朝廷得辅弼经国之器,此子策论见识,己非寻常进士可比,乃是宰执之才的苗子。其论政理事之能,超拔群伦,十万里挑一。”
“岂能以诗赋寸目之差,埋没此等国之栋梁?诗赋乃锦上之花,策论乃栋梁之材,当破格擢为魁首!”
张揆则道:”王公之言,深合吾心,省试魁首,更当为人望、学识之圭臬。此卷策论宏通精到,己足彰其文华内核。其诗赋纵非魁首,亦是上上之作。”
“以实务见长为魁首,方能激励天下士子务实学问!我等当为陛下、为朝廷拔此大才,应置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