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就不必再加“韩”字了。
“不止呢!”韩云韶在纸上画起河道图:“‘近费少,远费多’,若在湍河九曲处各设小仓,灾时走水路散粮可比陆运省三成脚钱。”
范仲淹点点头:“九娘倒是把户曹的学问偷学透了。二郎你记着,读经史要如九娘这般。”
徐修点点头,九娘和自己一个年纪,但是在经史上的造诣比自己要深厚得多。
不过自己在数学上就要比九娘强很多了,甚至在一些领域比范仲淹还要厉害。而范仲淹却是并不忌讳,他常常念着“三人行则必有我师”,丝毫不认为向自己弟子请教是多难为情的事。
而九娘则更是经常向徐修请教术算问题,随后便会拿出自己的算筹开始摆。徐修见九娘一首用算筹,虽然觉得九娘这样略显可爱,但是算筹毕竟有些麻烦。
所以徐修闲暇之余打算为九娘做一副算盘,只是平日课业便十分繁重,所以做算盘进度很慢。
就这样读了几日书后,范仲淹忽然将徐修叫到身前:“我打算在邓州兴建书院,之前己是与你提过。你和三哥商量一下如何布局,两日后告诉我,这也是考校的一部分。”
三哥便是范仲淹次子范纯礼,范仲淹常常于州衙坐衙,而九娘毕竟是临近及笄、尚未出阁的女子,所以除傍晚考校课业之时都深居内院。白日自己有问题多是向范纯礼请教,一来二去二人便熟络起来。
范纯礼这段时间多自己读书,因此傍晚范仲淹一般只检查徐修与九娘的课业。
这日傍晚,日常考校课业结束后,徐修见韩云韶正在一旁嬷嬷监督下作画。徐修时常觉得韩云韶这种大家族的女子也不容易,在哪里都有人盯着其行为是否符合礼法。
今天韩云韶身边这位嬷嬷恰是自己与九娘初见之时跟在她身边那位。仅从面相看起来就是个相当有警惕心的人。
徐修顶着这位嬷嬷的目光带来的压力,硬着头皮向九娘请教书院营造事宜。
九娘略微思索,道:“书院一般主要有五个部分:讲堂、斋舍、先贤祠院、园林、藏书楼,其中祠院主要是祭圣人等先贤。”
“你可观《营造法式》《白鹿洞书院学规》等来参考。不过翁翁将此事交予你,你亦可尝试一些其他巧思。”
当晚韩云韶便整理了一些营造相关的书籍,并且设计了一些亭台楼阁,托丫鬟将书与设计图在次日一并转给徐修。
次日上午,怀里捧着九娘送给自己的书,徐修不得不感叹九娘做事当真心细如发,就拿《白鹿洞书院学规》来说,这里面主要是南唐时白鹿洞书院的学规,与当今书院学规有些出入,九娘便在不同之处一一标注。
昨日傍晚之前自己并未向九娘提过此事,而这些书也是九娘今早托人交给自己,所以这些批注只能是九娘昨夜连夜写的。
看着这些娟秀的小楷,徐修眼前不由浮现起少女埋头于案牍,对桌子上放着多本不同学规相互对正考校的场景。
此刻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棂,似乎将昨夜少女秉烛批注的影子,印在这些书籍之上。
而此时,范纯礼正好应约来到州衙徐修读书的屋舍。
“二郎,你家的那个活字印刷机可否让书院参考一下,这样书院便能多印一些书籍,到时师兄师弟们学习起来也方便。”范纯礼一脸纯真地问徐修,若是你同意,我们不妨现在便去你家研究一下,有机会还可以请教一下徐三娘。”
“这十天来都去我家六次了,怕是不需要我领着纯礼兄你也知道我家怎么走吧。纯礼兄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首说。”徐修很是无语,范纯礼前天甚至还说什么书院里说不定会养蚕所以需要向自己的阿姐请教一下。
现在徐修再不精于人情事故也能看出来一些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