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可否让我看看你们的印刷工具,如果属实我定会帮你们将此事上报朝廷,这足以给你们赐官!不对,不对,永叔、稚圭都不在中枢,夏竦王拱辰那帮人肯定以为你是我们这一方的,这才是害了你。”
范仲淹正在纠结时,徐修轻轻道,“范公可随我到家中一观,我姐姐向来仰慕您,几乎您所有著作他都看过。这雕版印刷我也只是说了思路,实际上还是家姐做出来的。您如果觉得这些有价值的话啊我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再与您慢慢说。”
“好。”范仲淹毫无犹豫,转头对女孩说,“九娘,我们先去这位小郎君家里看看如何。”
韩云韶也是对这活字印刷非常感兴趣,听闻此言便是点点头:“翁翁正好我也想看看这印刷术。若活字使寒门皆可读书,翁翁当年是否就不用强推州县立学?”
范仲淹思索一下:”"堤坝能导洪水,亦需活水润旱苗,此天理人功之辩。读书人终需要有明师指引,我记得九娘你不是向来喜欢韩退之的文章吗,《师说》此文亦是至理。"
听闻此话,韩云韶亦是微微点头。
“九娘?是范公孙女吗,可是这九娘穿着看起来十分富贵,而范公据说相当简朴,范公此次也只带了她一个孩子,可见范公对这九娘很宠爱了。”徐修心想。
于是徐修当即便收了摊,将剩下的书交给布行的伙计,告知他们自己带贵客回家,并在原地立了个牌子。
看到范仲淹等人看向自己,他笑着解释到:“这几日常有乡下人慕名而来给自己孩子买书,我担心一会有人赶来见不到我,所以立个牌子告诉他们去布行买书即可。”
范仲淹笑着点点头表示赞许:“小郎君思虑周全,也许那是孩子央求好久才终于让父亲答应带一本书,也许是乡下汉子纠结半天才咬咬牙决定给孩子买书做礼物,总是不好让这些期待落空。”
徐修听到范仲淹的话一怔,他确实没想这么多,只是不想让专程来一趟的人走空,听到范仲淹的话,他隐约意识到或许这也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准备妥当后,徐修便带着范仲淹等人向城内走去。
这一天,是庆历五年末,充满腐朽的一年似乎终将结束,一位少年,一位老者,一位少女,还有三位侍从,一行人踏雪向着城门而去。
极目处,邓州城楼刺破湛蓝天幕,万丈晴光正劈开旧岁的阴翳。
......
东恩门外,接官亭。
通判李允明己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他们接到通知说范仲淹今日到邓州,所以他们早早等在这里。上任通判被捕后,便是李允明来此接任,所以这一年来他也算兢兢业业。
天下人都知道范仲淹简朴不惜铺张,所以他们便免去鼓乐仪仗,除此之外的礼数一样不缺,毕竟范仲淹再说失意也是对中枢而言的,对他们来说这依然就是负天下之望的范相公。
除此之外,李允明还有一个小心思,他特意没有驱赶官道上的百姓。
毕竟范仲淹还是有重返中枢的可能的。
出入城的百姓见到一大群官员等在这里,都猜到了应是新知州上任。范仲淹要来邓州的消息早己传开,不一会这里便聚集了大量百姓。
徐明棠也是一早得到众官迎出城门的消息,早早跑到远处候着。
日轮将中,官道尽头忽地出现一行身影,打头的老者青布袍角卷着冰碴,偏那脊梁挺得比伏牛山脊还首。
李惟清喉头一哽,何需验鱼符、核告身?普天下能把补丁缀出经纬山河气度的,除却邠州凿渠、泰州筑堤的范希文,更有何人!
“恭迎范资政!”李允明率众僚行了个及膝长揖,官袍下摆却叫身后涌上的百姓掀得摇晃。卖炭翁丢了扁担,老妪抛了鸡雏,雪地上“范公”“范龙图”的呼声炸如年关爆竹。
布衣堆里忽有人哑着嗓子嚎哭:“邓州有救哩!范青天的靴子踩过哪处黄土,哪处就能钻出活命的穗子!”
范仲淹扶起跪在最前的货郎,李惟清瞥见他腰间悬的半截麻绳,传闻范公巡田必携此绳,一头量地亩,一头捆贪吏。
而一旁的徐明棠,亦是看见了那个青袍老者。
徐明棠忽觉得心中那个身影活了过来,青衫老者的身影每近一丈,便多显出一分气韵:横山戍楼抵抗夏国的将气,汴京执案梳理天下的宰执气,作《渔家傲》吟边塞诗的文气,还有泰州修堤邠州凿渠心怀天下的忧国忧民之气。
但是当她看清范仲淹身边之人时,确是愣住了:“二哥?”
徐修也是看到徐明棠,虽然她头戴幂篱,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