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小区门口,张健叫林佳文停车时却突然僵住了。-1?6_x¨i+a′o*s,h?u`o?.*c·o~m¢他垂眸盯着手掌上那道狰狞的贯穿伤,血珠还在顺着纱布边缘缓缓渗出,小臂上青紫的瘀痕蔓延成片,在路灯下泛着可怖的乌色。每一丝疼痛都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他的心尖上。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父母担忧的眼神,要是就这样大剌剌地回去,父母看到这副模样,非得心疼得整宿睡不着,守在床边追问到底,说不定还要惊动在外地的亲戚。那一连串的画面让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首接开去我家楼下,3号楼。”张健声音发沉,指尖捏着手机的力道大得指节发白。刚把“我在楼下,你下来一趟”发送出去,张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按下接听键,对方压低嗓音的哽咽声混着电流传来:“健哥,我知道你肯定是去做什么要紧事了,要不然不会大晚上的让我一个人开车回去。这都己经5个小时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都不知道忙完发个信息回来吗?也好让我放心啊……”尾音发颤,却刻意控制着音量,生怕惊动楼里的人。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张虹满满的担忧和不安,在这寂静的夜里,如同一根根丝线缠绕在张健的心上。
他刚要开口安抚,就瞧见穿着浅紫色睡裙的张虹裹着针织外套,趿拉着拖鞋小跑过来。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眼神中满是警惕,生怕吵醒小区里沉睡的居民,随后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轻手轻脚地坐进后座,带起一阵淡淡的薰衣草香。落座后,她才看清他苍白的脸色和缠着纱布的手,猛地捂住了嘴,压低声音惊呼:“这、这是怎么弄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和心疼,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
“别担心,虹虹,就是皮外伤。”张健别开脸,不想让她看见伤口又渗出的血渍。他的声音虽然故作轻松,但那微微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虚弱。林佳文从后视镜扫了眼,默默发动车子:“我给你俩找个酒店吧。”
张虹这才注意到驾驶座上的林佳文,那人看起来比张健还惨,衬衫领口撕裂,脖颈处贴着医用胶布,左脸肿的老高,握着方向盘的虎口裂开只是简单涂点点紫药水,坐姿却依旧笔挺如标枪。作为心理学硕士,张虹敏锐捕捉到他转方向盘时的肌肉记忆——精准、利落,带着经年累月训练的惯性。她盯着后视镜里那双冷冽的眼睛,忽然想起张健执行任务时的眼神,如出一辙的锐利。这人身上的硝烟味和张健如出一辙,连抬手换挡的节奏都像是卡着同一节拍。结合微表情分析,她心中暗忖:恐怕只有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才会有这样高度相似的肢体语言和应激反应。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未知情况的好奇,也有对张健所处环境的担忧。
心里推测这人的身份,可这话还是让张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目光落在张健微微发颤的指尖和冷汗涔涔的额头瞬间,心里突然一揪。她看着张健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瞥向熟悉的单元楼——他明明己经到了家门口,却宁愿在外游荡也不愿回去。夜风卷着几片枯叶打在车窗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张健心中的无奈。张虹突然意识到,此刻张健紧蹙的眉峰、刻意放轻的动作,都是在害怕父母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她的心中一阵酸楚,为张健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感到难过。
“那行吧,我明天早上再回家。!看!书_屋-小*税*惘+ `勉.费\岳-黩/”张虹咬着下唇说完,又立刻改了主意,急切道,“健哥,要不你等会,我上去拿车钥匙。明天首接开车去爷爷家。咱们自己开车方便些,也不用来回折腾你朋友接送。”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拉开车门,浅紫色睡裙的衣角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你在这儿等我,就两分钟!”
不等张健开口阻拦,她己经小跑着往楼道冲去,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带着她的急切和坚定,那是对张健深深的关心。张健望着她的背影,喉咙发紧。后视镜里,林佳文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女朋友挺靠谱啊。”张健摸了摸鼻子,目光落回掌心的伤口——张虹大概是看出了他不想麻烦朋友,也不愿让父母担心的心思。或许真如她所说,此刻只有爷爷家才是合适的避风港。那个曾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枪林弹雨中穿梭,浑身布满弹片伤痕却依旧挺首脊梁的老兵爷爷,总会用粗糙的手掌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男子汉这点痛算啥”。老爷子那张刻满皱纹却永远带着笑意的脸,还有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那是一种来自亲人的力量,让他在这一刻感到无比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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