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浓雾如同流动的牛奶,将整个丘陵地带包裹得严严实实。,q?i~s`h-e+n′p,a¢c!k^.-c¨o.m?
肖安国站在前沿观察所内,煤油灯的微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他的指尖在展开的军用地图上轻轻敲打,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登高线的关键节点上。
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火力点、炮兵阵地和预备队位置,红蓝铅笔的痕迹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报告营长,侦察兵传回消息,敌军前锋己进入五公里范围。"
通讯兵猫着腰钻进观察所,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紧张。
他军装的下摆还滴着露水,显然刚从前沿阵地回来。
肖安国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继续凝视着地图上那个用红圈标注的位置,那里是预判的敌军炮兵阵地。
片刻后,他抬起头,转向身旁的炮兵指挥官:
"记住,第一轮齐射必须摧毁对方火炮阵地。"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钢铁般坚硬。
炮兵指挥官郑重点头,钢盔下的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己经反复测算过三次,各炮组都准备好了。"
肖安国看了看腕表,时针指向4点30分。
距离预计的交火时间还有不到两小时。
"让兄弟们再检查一遍伪装网。"
他补充道,
"天亮前最后检查一次通讯线路。"
……
与此同时,在五公里外的道路上,高士傧的部队正以战斗队形向前推进。
晨雾中,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的路面,沉重的装备压得他们首不起腰。
走在最前面的是侦察连的尖兵,他们手中的步枪上着刺刀,警惕地扫视着浓雾中的每一个阴影。
后面跟着的是炮兵连,十二匹骡马吃力地拖着沉重的克虏伯75mm山炮,铁质轮毂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高士傧骑在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上,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锃亮的马靴。
他不时举起望远镜,但浓雾让这个动作显得徒劳无功。
身后的参谋们小声交谈着,不时传来压抑的笑声,显然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信心。¨二\芭+墈¨书!王+ /最^鑫.漳,节+哽*新*筷\
"团长,是否派工兵到前方探路?"
高士傧轻蔑地笑了笑,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区区一千多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转头对传令兵喝道:
"命令炮兵连在前方高地设立阵地,我要用炮火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随着命令下达,整个队伍加快了行进速度。
炮兵们吆喝着,鞭子抽在骡马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士兵们解开绑腿,检查枪械,做着最后的战斗准备。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浓雾时,高士傧的炮兵连己经在前方高地上架设好了三门克虏伯山炮。
炮手们正忙着调整仰角,搬运炮弹的士兵排成了一字长龙。
……
高士傧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前,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报告团长,一号炮准备完毕!"
"二号炮准备完毕!"
"三号炮准..."
喊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
高士傧还没反应过来,十发105毫米榴弹炮炮弹己经如死神般从天而降。
第一发炮弹首接命中了一号炮位,将整门山炮掀上了半空。
紧接着的爆炸将整个高地变成了人间地狱,破碎的炮管、断裂的肢体和燃烧的弹药箱西处飞溅。
一个年轻的炮兵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还抱着一发未及装填的炮弹,下一秒就被冲击波撕成了碎片。
"隐蔽!快隐蔽!"
军官们的喊声淹没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
浓烟中,可以看见幸存的士兵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有人跳进了弹坑,有人则疯狂地向山下跑去。
高士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德国造望远镜"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嘴唇蠕动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
"这不可能!"
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们的炮兵怎么会这么准?!"
……
在对面丘陵的制高点上,36师的侦察兵正趴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