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算盘正躺在他桌上,红木框子上的铜活闪着光,像是从没被拿走过。
“这……”老王张着嘴说不出话。
我突然想起昨晚的头发,心里发毛:“王哥,这楼以前出过事吗?”
老王咽口唾沫,压低声音:“你刚来不知道,十年前老张头在档案室摔过一跤,后脑勺磕在铁皮柜上,没了。就……就你昨儿看见的那个柜。”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那搪瓷缸。老张头生前总说,那缸子是他当知青时带回来的,宝贝得很。
中午吃饭,食堂大师傅老刘端着个铝饭盒过来,往我桌上一放:“小满,帮我看看,这饭盒邪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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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盒是老式的,印着“劳动最光荣”。老刘掀开盖子,里面是剩的红烧肉,却冻得硬邦邦的,上面结着层白霜。“我早上热过的,搁窗台晒着,怎么会结冰?”
七月的天,窗台晒得能煎鸡蛋,饭盒摸着却冰手。我刚想伸手碰,饭盒突然自己“啪”地合上了,锁扣“咔哒”扣上,跟有人按了似的。
老刘吓得后退一步:“你看你看!”
我壮着胆子把饭盒打开,里面的红烧肉好好的,冒着热气,哪有什么白霜。
“老刘你逗我呢?”我瞪他。
老刘脸都白了:“真的!我没骗你!”
下午整理仓库,我翻出个旧账本,1987年的,纸都脆了。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红墨水写着个名字:周桂兰。字迹娟秀,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
正看着,那名字突然往下晕开,红墨水像血似的渗进纸里,把后面的页码都染了。我赶紧把账本合上,刚放下,就听见仓库角落里传来“滴答”声。
循声走去,是个旧暖水瓶,绿色的,壳子掉了块漆。瓶塞没盖紧,正往下滴水。可暖水瓶是空的,地上也没水迹,那“滴答”声却越来越响,跟敲在我心坎上似的。
突然,瓶塞“噗”地跳起来,里面冒出股白气,带着股中药味。我吓得后退,撞在身后的麻袋上,麻袋里装的是旧棉花,却突然动了动,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拱。
“谁在那儿?”我壮着胆子喊。
没人应,麻袋却不拱了。我走近掀开一看,里面除了棉花,还有个布娃娃,红棉袄绿棉裤,脸是用布画的,眼睛却掉了一只,露出黑洞洞的布瓤。
这娃娃看着眼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档案室的铁皮柜顶上摆过一个,老张头说是他孙女送的。
正愣着,仓库门“吱呀”开了,一股冷风灌进来,吹得账本哗啦啦响,最后一页又翻了开来,红墨水写的名字旁边,多了行小字:我冷。
我头皮一麻,抓起布娃娃就往外跑,跑到办公室才发现,娃娃的另一只眼睛也掉了,手里却攥着根头发,灰扑扑的,跟昨晚锁孔里的一模一样。
下班时,我死活不敢走楼梯,缠着老王陪我绕到后门,那儿有个消防通道,平时没人走。通道里的灯是声控的,我跺了一脚,没亮。再跺一脚,灯“滋啦”亮了,却只亮了一半,另一半忽明忽暗,照得楼梯扶手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像好多只手在抓。
走到三楼平台,看见李婶还在拖地,还是那个姿势,拖把在地上画圈。她面前的地上,赫然印着串鞋印,从楼梯口一直延伸到她脚边,42码的解放鞋印,跟昨天在二楼看见的一模一样。
“李婶,你咋还在拖?”我问。
她缓缓转过头,脸上没表情,嘴唇动了动:“拖不干净,总有人踩。”
她的眼睛里没有黑眼球,全是白的,像是蒙了层雾。老王“啊”地叫了一声,拽着我就往下跑。
跑到一楼,刚要推大门,就听见头顶传来“咔哒”声。抬头一看,老王的红木算盘正从楼梯扶手上滚下来,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滚到我们脚边,其中一颗正好卡在我的鞋缝里。
算盘最后落在地上,框子摔裂了,露出里面的木屑,竟然是黑的,跟被水泡过似的。
“快跑!”老王拉着我冲出大门,一口气跑到街上,才敢回头看。
红旗大楼的三楼,档案室的窗户开着,那个搪瓷缸子正摆在窗台上,缸口朝外,里面像是插着什么东西,黑糊糊的,像……像人的头发。
我低头看了看卡在鞋缝里的算珠,红木的,摸着却冰手,上面还沾着点红墨水,跟账本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老王喘着气说:“周桂兰……是老张头的媳妇,当年难产没了,老张头总说她怕冷……”
我突然想起仓库里的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