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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爷是替她顶罪。”阿秀继续说,声音里带着冷笑,“王管家是帮凶,小少爷是知情者。他们都死了,可真正动手的人,还活着。”
我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那个老太太,据说在王老爷死后就卧病在床,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子上,由专人伺候着,几乎与世隔绝。
“她年纪大了,又瘫在轮椅上,动不了了……”我试图替那个素未谋面的老人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年纪大,不是杀人的理由。瘫在轮椅上,也不是逃脱罪责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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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我:“我弟弟死的时候,才五岁。他也很小,也动不了,只能在冰水里挣扎。”
我无言以对。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见一片结了冰的湖,湖面上裂着缝,冒着白气。一个穿蓝布褂子的小男孩在冰上跑,后面跟着个坐轮椅的老太太,手里拄着拐杖,一下一下地敲着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别跑了,”老太太说,声音嘶哑,“奶奶给你糖吃。”
小男孩摔倒了,老太太的轮椅碾过冰面,靠近他。拐杖伸出去,勾住了他的衣领。
“你不该来的,”老太太的脸在梦里变得模糊,只剩下一双浑浊的眼睛,“王家的门,不是你能进的。”
然后,冰面裂了,小男孩掉了下去,蓝布褂子在冰窟窿上漂了一下,就沉了下去。老太太转动轮椅,慢慢离开,拐杖在冰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印子。
我惊醒时,天刚蒙蒙亮。
窗台上的青瓷碗里,清水又变成了松针,这次的针脚更长,更尖,边缘的焦黑像是被人用指甲掐出来的。灶膛里传来“噼啪”声,我走过去一看,里面烧着的不是松针,也不是柴禾,而是一些碎布,蓝颜色的,像是从那件蓝布褂子上撕下来的。
烟还是青黑色的,缠在灶口,散不去。那股脂粉香里,多了点别的味道,像是……中药味。
我知道阿秀要去哪里了。
城外的庄子,离镇子有十里地,偏僻得很,周围都是农田。老太太住的院子,据说四面都种着松柏,门口挂着桃木剑,比王家的法坛还要“讲究”。
我该不该去拦着?
我只是个守墓人,管不了那么多。可看着灶膛里燃烧的碎布,想着梦里那个在冰水里挣扎的小男孩,我又坐不住了。
吃过早饭,我找出爹留下的那件旧蓑衣,背上柴刀,锁了墓园的门。
走到镇子口时,遇到了卖早点的李婶。她见我往城外走,奇怪地问:“张老哥,这是要去哪儿?城外可不太平,听说王家老太太住的那个庄子,昨晚闹鬼了,伺候的丫鬟都跑回来了,说半夜里总听到有人哭,还看到院子里的松柏上,挂满了棉花……”
我心里一沉,加快了脚步。
棉花。
又是棉花。
老太太的轮椅碾过石子路的“咕噜”声,小男孩在冰水里的挣扎声,阿秀轻飘飘的“棉袄要最厚的棉花”的声音,在我脑子里搅成一团。
十里路,我走得满头大汗,赶到庄子门口时,日头已经过了晌午。
院子的大门虚掩着,门口的桃木剑断成了两截,和王家的一模一样。院里静悄悄的,松柏的叶子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响,像是踩着碎玻璃。
我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正屋的门开着,里面飘出浓重的中药味,混着脂粉香,还有一股……腐朽的味道。
老太太的轮椅,就停在屋中间。
轮椅上空空的,没有人。
轮椅旁边的地上,散落着一堆药渣,黑糊糊的,沾着什么白色的东西。我走近了才看清,是棉花,白花花的,和小少爷死时怀里抱的一模一样。
而轮椅的扶手上,搭着一件锦缎棉袄,暗红色的,看着很厚实。棉袄的领口处,别着一根细细的红线。
是阿秀发间的那根红线。
红线的另一头,拖在地上,一直延伸到内屋。
我握紧了柴刀,一步一步往里屋走。
内屋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很暗,只能隐约看到一张床,床上躺着个人。
走近了,才看清。
老太太躺在床上,眼睛睁着,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角挂着和王老爷、王管家、小少爷一样的笑。她身上盖着被子,可被子却鼓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