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朱槿抬手示意卞元亨跟上,拐进一条被锻炉火光映得通红的小巷。^看\书¨君¢ ·已′发+布¢最¨芯~璋`劫?
推开半扇斑驳木门,一间青砖小屋出现在眼前,屋内陈设简单。
朱槿熟稔地提起陶壶,为卞元亨斟了杯冒着热气的苦茶,粗陶杯沿还沾着几片茶叶。
卞元亨见状猛然起身,双手颤抖着去接茶杯:“使不得!二爷怎能为末将......”
话未说完,朱槿己将茶杯塞进他手里,热气氤氲间,少年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卞将军,在这屋里没有尊卑,只有你我坦诚相谈。”
卞元亨捧着茶杯的手微微发颤,茶汤晃出杯沿,在他虎口处烫出一片红痕。
他望着朱槿,喉结滚动两下才开口:“此前只道兵仗局是锻造兵器之所,今日一见,才知这里藏着改天换地的气象。二爷将农事与军务并举,这份眼界谋略,末将生平仅见......”
朱槿靠在堆满图纸的案几旁:“卞将军,你看这兵仗局的火器、甲胄,可堪一战?” 未等对方回答,他突然起身,剑眉紧蹙:“我想让你任标翊卫统领。虽暂时只能授千户之职,但北伐之时,标翊卫将配备最精良的装备,手持最新锐的火器,做那首插元军心脏的尖刀。你可愿意?”
屋内陡然寂静,唯有远处锻打的声响传来。′鸿¨特?晓-税`惘′ ~罪′薪_漳·结?埂¨新?快-卞元亨盯着杯中翻涌的茶叶,想起刚才在兵仗局看到的震撼场景,想起朱槿那句 “让百姓岁岁安宁” 的誓言,猛地单膝跪地,茶水泼洒在青砖地上:“末将愿为二爷赴汤蹈火!”
这一刻,卞元亨只觉胸腔内有团火在烧。他望着朱槿棱角分明的侧脸,那上面没有丝毫上位者的倨傲,有的只是破釜沉舟的决心。过往在张士诚帐下,他见过太多将领为了权势勾心斗角,可朱槿却将心血倾注在兵仗局的一砖一瓦、格物院的奇巧发明,甚至连工匠的去留都思虑周全。原来真有人能将 “天下太平” 西个字,化作看得见、摸得着的宏图。他突然明白,自己追随的不仅是个能征善战的统帅,更是一个能重塑乾坤的造世者。这一跪,跪的是朱槿改天换地的魄力,更是他甘愿为之赴死的信仰。
朱槿顿了顿,又说道:“以后蓝玉任标翊卫副统领,是你的副将。”
卞元亨眉头微蹙,常遇春的勇猛善战在军中如雷贯耳,可蓝玉这个名字却十分陌生。
但他只是略一思索,便抱拳应道:“谨遵二爷吩咐!”
朱槿似是看出他的疑惑,抬手抚过案上的兵书,沉声道:“这个蓝玉是个可塑之才,十五岁便能在百人围杀中取敌首级。·天¢禧¨暁/税?王′ +免¨费′越-黩·但他性格脾气有些跋扈,眼里容不得沙子。以后你多加管教,不用在意任何情面,如果触犯军纪,一样处罚就可以!标翊卫只认军规,不认权贵。”
说罢,朱槿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你要打造的,是能定鼎天下的虎狼之师。”
正说着,木门 “砰” 地被撞开,带起一阵劲风差点掀翻桌上茶盏。
卞元亨反应极快,腰间长刀出鞘半寸,寒芒映着他紧绷的下颌,己将朱槿护在身后。
“卞将军,不用。” 朱槿按住他持刀的手腕,望着门口咳着粗气、衣摆还沾着铁屑的身影,无奈又带几分笑意,“门口有蒋瓛守着,除了陶成道这个书呆子,还能有谁?”
灰发蓬乱的陶成道全然不顾礼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案前,怀中的图纸哗啦散开,在桌面堆成小山:“二公子!可算等到你来了!” 他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指尖兴奋地在图纸上点来点去,
“按你说的燧发枪,我琢磨了七日七夜,总算是画出来了!”
朱槿瞳孔微缩。临去平江前,他不过粗略的给陶成道提过燧发枪的击发原理,本打算从拿下平江回来后,再从玉佩空间取出完整图纸,却不想眼前这老学究仅凭只言片语,竟真将火器蓝图呈现在眼前。
兵仗局的冶钢工艺虽己精进,但燧发枪的精密构件对工匠技艺仍是极大考验。
图纸在烛火下铺开,黄铜扳机的构造略显笨拙,发火装置的比例也有偏差,可整体框架竟与记忆中的图纸有七分相似。
朱槿的手指不自觉抚过图纸上潦草的标注,突然想起自己临行前兵仗局工匠还在为火铳的气密性犯难,此刻却己能触及更复杂的火器领域。
“卞将军,你先回军营。” 朱槿将图纸仔细卷起,“我与陶公商讨火器,一时半刻完不了。”
卞元亨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终于明白那些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