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梯转角,沈昭撞见周明远。历史系助教的白大褂沾着香灰,递来的手帕上绣着双鱼纹——与她前世赐给裴砚之的那方一模一样。那手帕是她用冰蚕丝所制,角上还绣着"长相守"三字。"寒露之后是立冬,"周明远低声道,"裴大人让我带您走。"这句话是他们在御花园的暗语,寒露指危险,立冬指撤离。
沈昭没接帕子。她盯着周明远衣领露出的红绳——上面串着颗陨铁珠子,正是前世她戴在腕上十八年,最后塞进裴砚之手中那串。那夜她将毒酒递给他时,陨铁珠串在她腕上叮咚作响,像极了初遇时她行走间环佩相击的声音。"他记得多少?"沈昭声音发颤。
"全部。"周明远苦笑,从怀中取出半块残破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星图,"从您在大胤七年冬夜为他暖手,到...穿越前那杯毒酒。"那星图是他们共同研究过的穿越阵法,原本画在御书房的青砖地上,被她的泪水晕开过一角。
记忆如利刃刺入。沈昭想起最后那夜,她将毒酒递给裴砚之,说"来世再见"。却不知他何时将两人的血滴在了穿越法阵上,让她一睁眼就看见他留在21世纪公寓墙上的字条:"今生必护陛下周全",落款处画着朵小小的梅花——正是前世她总插在他盔甲缝隙里的那种。
电车票在掌心发烫。沈昭望向浓烟滚滚的拍卖厅,恍惚看见火光中裴砚之的长衫染血,如同前世他跪在殿前请命:"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那时她只能紧握龙椅扶手,说一句"准奏",指甲在扶手上留下五道月牙形的痕迹,三日后才被内侍发现。
立冬的冷雨打湿了铜钱。沈昭摩挲着"昭明永昌"西字,突然明白裴砚之为何总保持距离——前世君臣之别让他们抱憾终身,今生他仍在等她先伸手。而她给他的黄铜钥匙,正是打开两人共同心结的契机。钥匙上刻着的梅花纹样,与当年她偷偷系在他剑穗上的玉坠如出一辙。雨幕中,拍卖行的警报声与记忆中的宫铃声重叠,仿佛穿越千年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