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接看向苏挽云手中的磁力晷,同时左手袍袖微动,一截坚韧的火浣布如同灵蛇般滑出,被他信手一抖,铺展在女帝面前的金砖上。火浣布上,赫然以朱砂、墨彩与秘银丝线,勾勒出黄河流域蜿蜒的山川与矿脉走向图,线条精微,纤毫毕现!“禀陛下,昨夜工部督造司熔炼第七批秋分晷针时,发现南宫氏此番进贡的陇西钨矿原石,其含硫杂质竟超标三成!此乃铸器大忌!”
“难怪!”又一个清朗的声音加入,带着算珠碰撞的清脆节奏。户部侍郎谢清晏手持他那具闻名朝野的鎏金算盘,步履从容地踏入殿内,算珠在他指尖拨动下发出碎玉般的悦耳声响。“臣依《九章算术》均输法复核陇西道去年矿税账目,钨矿折色银两本应随当地磁偏角实测值浮动增减,以抵销磁力对矿藏估值的影响……”他语速极快,逻辑清晰,说话间手指在算盘上飞快拨动,“秋分”位的算珠被重重一拨!刹那间,算盘上方金光流溢,一个由光线构成的、复杂的白银流通立体模型凭空浮现,无数代表银两的光点沿着磁力线般的轨道流动。“……然实际入库数却恒定不变,分毫不差!此非人力所能为,必是有人暗中篡改了户部磁力秤的基准砝码!”
殿内空气骤然凝重。几位重臣的奏报,如同几块沉重的拼图,瞬间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核心——陇西道,南宫氏,钨矿,磁力!
女帝沈知白静立如渊,目光扫过地上火浣布矿脉图、空中白银流通模型,最后落回那滴悬于子午线、内蕴星河的赤玉血珠。她伸出食指,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轻轻一弹!
“嗡!”
赤玉应声而起,射向苏挽云手中的磁力晷。在靠近水晶表盘强大磁场的瞬间,那粒浑圆的赤玉无声炸裂,化作三百六十粒更为细小、如同琥珀般剔透的光点!这些光点并未坠落,而是受到无形磁力的牵引,瞬间悬浮于大殿半空,构成了一幅庞大而精密的立体星图!每一粒光点之内,都清晰地浮现出微缩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其中代表陇西道的那片区域,正泛着一种极其不祥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
“不是地动。”女帝的声音清冷如冰泉,穿透令人窒息的寂静。她指尖轻抬,凌空点向那悬浮星图中代表北斗第七星“摇光”的位置。
“嗤——!”
北斗第七星的光点骤然爆裂!并非消失,而是化作一团幽蓝的、无声燃烧的冷焰!蓝焰跳跃,光影扭曲,一幕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在火焰中清晰显现:幽深的地宫,巨大的、以扭曲姿态矗立的青铜浑天仪!浑天仪的核心球体,并非寻常星辰标识,而是镶嵌着大块大块纯度不足、掺杂着暗红杂质的钨金!此刻,这诡异的浑天仪正在地底某种力量的驱动下,缓慢而沉重地逆向旋转!随着它的转动,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水波纹般的扭曲力场正从球体辐射而出,疯狂地撕扯、扭曲着周围无形的磁力线!整个地宫的景象,都在这扭曲的磁场中呈现出怪诞的波纹状!
“陆卿可知,”女帝的目光转向陆九皋,那眼神锐利得能穿透灵魂,“纯度不足的钨金,遭遇如此强度的地磁牵引,会引发何等灾变?”
陆九皋的脸色在幽蓝火焰的映照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死死盯着火焰中那扭曲旋转的钨金浑天仪,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一个尘封于古籍、被视为禁忌的恐怖记载轰然撞入脑海!
“《淮南万毕术》!”他的声音因巨大的恐惧而嘶哑变调,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元狩三年,天降异象,地磁暴乱,黄河为之改道,千里沃野沦为泽国!”他猛地一步上前,竟不顾君臣礼仪,双手抓住自己深绯色朝服的前襟,狠狠向两边一扯!
“嗤啦!”坚韧的锦帛应声撕裂!
露出的并非胸膛,而是一幅覆盖了整个前胸、以特殊颜料和火浣布丝线织就的刺青!刺青的图案并非祥瑞,而是一幅触目惊心的爆炸预警图!图中核心,正是扭曲的磁力线与纯度不足的钨金结构剧烈冲突的瞬间!刺青的边缘,用朱砂标注着细密的古篆小字,计算着爆炸的能量层级与波及范围!陆九皋指着图中标注长安位置的一个爆裂点,手指因用力而剧烈颤抖:“若……若南宫氏当真在秦陵地宫深处,以此邪物私铸浑天仪,强行扭转地磁……臣以毕生所学推算……三日!最多三日之内,长安城内所有圭表晷影,将偏移九寸七分!届时……地磁暴乱,山河移位,龙脉崩摧,其祸……滔天啊陛下!”最后几个字,己是字字泣血!
仿佛为了印证他这惊世骇俗的预言,苏挽云手中那具一首稳定散发着微光的水晶磁力晷,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尖锐、如同龙吟般的嗡鸣!水晶表盘之上,“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