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的咒文。女帝用银簪挑起翅膀残片,忽然转头望向东南——那里有三百铁皮水瓢正在将作监的炉火中成型,瓢底都錾着北斗七星的阴文。
"陛下!"浑身是血的城门郎跌进殿内,"永通渠浮起七艘空粮船!"他递上的船舷碎片上,密密麻麻钉着铜钱大小的蝗虫蜕皮。!l^a/o′k.a.n·s/h*u+.`c+o!m_女帝摩挲着蜕皮边缘的锯齿,突然将碎片按在《月令图》正在发芽的麦粒上。麦芽根须立刻缠住蜕皮,将其绞碎成带着腥味的粉末。
辰时的钟声响起时,暴雨奇迹般停了。女帝站在滴水檐下,看见被雨水冲刷过的宫墙上浮现出巨大的星图暗影。三只伯劳鸟的尸体排列成三台星的模样,每只鸟喙都叼着半截青虫。她解下翡翠扳指扔向鸟尸,玉器碎裂的瞬间,整面宫墙的星图突然流动起来,化作银河倾泻而下。
"传膳。"女帝转身时,晨光恰好照在她沾着麦芽汁的指尖,"今日朕要吃新麦做的胡饼。"光禄卿惊恐地发现,女帝说这话时,《月令图》上所有晕开的墨迹都凝固成了蝗虫形状,而那颗发芽的麦粒己经穿透三层绢帛,在案几上投下酷似舆图的阴影。
光禄卿退下时踩到了自己官袍下摆。他看见御膳房送来的新麦在银盘里诡异地蠕动,每粒麦子表面都浮现出与铜钱上相同的酸蚀纹路。女帝却恍若未觉,用银箸夹起一粒麦放入口中咀嚼,齿间发出碾碎甲壳般的脆响。
暴雨过后的庭院弥漫着土腥气。裴砚之注意到积水倒映的天空呈现不自然的绛紫色,而本该出现的彩虹竟是由无数细小的蝗虫翅膀折射而成。他弯腰拾起一片湿透的鸦羽,羽毛在他掌心突然卷曲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指缝间渗出带着松脂香气的血珠。
"陛下!观星台..."太史令抱着浑天仪冲进殿门,青铜仪器的窥管里卡着半截虫尸。女帝抬手示意他噤声,案头那株穿透绢帛的麦苗此时己长到三尺高,麦穗上结出的不是麦粒,而是微缩的运河漕船模型。每艘"漕船"的船舷都钉着与永通渠如出一辙的虫蜕。
崔尚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吐出的不是血,而是几颗发芽的黍米,黍芽尖端都顶着米粒大小的铜钱。女帝拾起一粒黍米对着光观察,发现钱孔里困着更微小的夜枭,正用喙部啄食黍芽根须。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所有宫人发间的银饰都爬满了透明蛛丝,在阳光下折射出卦象般的投影。
午时三刻,将作监呈上三百个铁皮水瓢。女帝用指尖轻叩瓢底,北斗阴文竟发出编磬般的清越声响。随着音波震荡,水瓢内壁渗出浑浊液体,在青砖地面勾勒出与宫墙星图完全相反的镜像。光禄寺丞突然跪地呕吐,他吐出的新麦在液体中疯狂生长,转眼间在殿内形成微型麦田,麦秆上挂满铜钱大小的虫蛹。
"报!永通渠..."第二个驿卒话音戛然而止。他呈上的不再是竹筒,而是自己青筋暴起的手臂——皮肤下清晰可见七只铜钱在沿着经脉游走。女帝用银簪刺破他肘部穴位,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散发着松香味的墨汁,墨汁落地立即凝结成《月令图》缺失的"蝼蝈鸣"章节。
未时的更鼓带着回音。裴砚之发现鼓皮上凸起无数蝗虫形状的鼓包,而击鼓的羽林卫双手己经木质化,指节处长出嫩绿的麦苗。更诡异的是,所有麦苗叶脉都构成"反舌无声"的殄文。女帝突然掀翻沙盘,陶土碎片在空中重组为立体星图,每颗"星辰"都是她指甲缝里那种带酸蚀痕迹的铜钱。
申时初,钦天监囚徒的镣铐集体断裂。铸铁锁链落地即化作青虫,虫体表面的铁锈实则是密密麻麻的星象图。女帝拾起锁链时,那些"铁锈"突然开始流动,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朝服星图,在天璇位形成全新的辅星。太医令呈上的艾灰在此刻自燃,灰烬中升起三百六十个火焰形成的卦象,每个卦象中心都蜷缩着胎婴般的麦粒。
暮色降临时,宫墙星图的银河倒灌入殿。女帝站在星流中任由光芒穿透身体,玄色朝服吸收所有星光后,织纹里的夜枭羽毛纷纷竖起,每根羽轴都裂开细小的瞳孔。裴砚之的匕首突然自行飞向朝服,刀尖蘸取银河之水在虚空写下"关"字,与铜钱上被蚀改的铭文严丝合缝。
"陛下..."浑身长满麦穗的城门郎爬进殿内,他耳孔里钻出的不是麦苗,而是微型漕船的桅杆。女帝掰断一根"桅杆",断面流出混着虫卵的漕粮。她将桅杆插入《月令图》,图上所有蝗虫墨迹突然振翅飞起,在殿内组成活体星图,而案几投射的"舆图阴影"此刻己蔓延到整个紫宸殿的地面。
当第一颗星出现在夜空时,女帝咬破手指在舆图阴影上画出血符。所有新麦做的胡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