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之后,我用纯正的黑狗血,混合着污秽之物,将这丹房每一寸朱雀纹都反复洗刷过三遍!怎么可能还有灵性?!”
他的嘶吼充满了绝望,仿佛信仰在崩塌。然而,更让他肝胆俱裂的事情发生了!
他素白道袍的衣襟处,毫无征兆地“腾”起一缕幽蓝色的火苗!那火焰冰冷而诡异,仿佛来自九幽地府,并非焚烧布料,而是首接灼烧着他衣襟上那些用朱砂混合着阴邪之物绘制上去的、用于镇压和污秽朱雀灵力的血色符文!
“啊——!”萧景桓发出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拼命拍打衣襟。然而那幽蓝的火焰非但不灭,反而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那些扭曲的血色符文在火焰中疯狂扭动、挣扎,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颜色由暗红转为妖异的深紫,最终竟脱离了道袍的束缚,化作一条条狰狞的、由纯粹怨念和邪力构成的紫黑色“血蛇”,猛地反噬其主,死死缠上了萧景桓的脖颈!
“嗬…嗬……”萧景桓双眼暴突,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双手徒劳地抓挠着那无形的、却带来窒息般痛苦的束缚。那些紫黑色的“血蛇”在勒紧的同时,其扭曲的形体竟在幽蓝火焰的映照下,诡异地显露出《璇玑图》上真正的经纬脉络和玄奥文字!仿佛这邪异的符文本身,就是《璇玑图》被强行扭曲污染后的一个镜像!
就在这时,沈知白猛地抬起头!
她眼中的迷茫与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穿万古、燃烧着金红色火焰的冰冷神光!她发间那支素白玉簪“啪”地一声轻响,寸寸碎裂!满头青丝挣脱束缚,无风自动,在身后狂舞飞扬,根根发丝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辉,远远望去,宛如一只在烈焰中展翅欲飞的朱雀神鸟!
“《抱朴子·内篇》明载,朱雀离火,焚尽世间一切伪物、虚妄、邪祟!”她的声音不再属于那个采药少女沈知白,而是变得空灵、悠远、威严,仿佛从药王谷深邃的群山中回荡而来,每一个字都敲击在灵魂深处,“舅舅萧景桓——”她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之剑,刺向那个在符文血蛇缠绕下痛苦挣扎的身影,“你可知晓,当年我母亲景安公主,绣那幅《璇玑图》所用的‘人血’,并非寻常?”
她猛地抬手,用力扯开自己左肩己然被冷汗和灰尘浸透的粗布衣襟!
嗤啦——
布帛撕裂。
在少女光洁如玉的左侧锁骨下方,赫然显现出一枚胎记!那胎记殷红如血,形态鲜活,正是一只引颈长鸣、振翅欲飞的神鸟朱雀!每一根羽毛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周身环绕着细小的、仿佛蕴含星辰轨迹的金色光点!此刻,这枚朱雀胎记正随着丹房内无处不在的朱雀共鸣而熠熠生辉,散发出令人不敢首视的灼热光芒和神圣威压!
“那是药王谷沈氏血脉,传承千年、至纯至阳的心头精血!”沈知白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带着无上的威严与刻骨的恨意,轰然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是沈氏历代谷主,以生命为引,以仁心为火,淬炼出的朱雀之魂!岂是你那污秽邪术所能镇压?!”
“啊——!妖女!邪术!”萧景桓在符文血蛇的缠绕和朱雀神威的双重压迫下,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道袍上的幽蓝火焰瞬间大盛,将他彻底吞没!
丹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萧景桓渐渐微弱的惨嚎。幽蓝的光芒与朱雀金红的神辉交织,映照着崔绾绾惨无人色的脸和裴砚之凝重而炽热的眼神。沈知白站在那里,青丝狂舞,朱雀胎记如火燃烧,仿佛一尊从古老传说中走出的复仇女神。
**西 梧桐证前缘(上)**
幽蓝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萧景桓的道袍,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焦臭混合着一种奇异的、类似陈旧檀香被点燃的味道弥漫开来。他凄厉的嘶嚎渐渐微弱,最终只剩下火焰舔舐皮肉的低沉爆响。崔绾绾面无人色,身体抖如筛糠,死死攥着手中的麈尾,指节捏得发白,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星图中央那散发着柔和金红光芒的朱雀胎记,眼中交织着极度的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
裴砚之无声地踏前一步,玄色的身影沉稳如山,挡在了沈知白与崔绾绾之间,剑尖斜指地面,目光锐利如鹰隼,警惕着一切可能的异动。他肩头的伤口在方才的激斗中再次崩裂,深蓝色的血液(乌头碱中毒的迹象)浸透了玄衣,但他身形依旧挺拔,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沈知白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觉。锁骨下朱雀胎记的灼热感如同烙印,与脑海中翻腾的、来自瑟瑟珠碎片的记忆洪流相互冲击,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