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每次回声都更显凄厉。耶律重元摘下面具,露出横贯左脸的刀疤,那是三年前裴砚之留给他的印记。他举起滴血的弯刀,刀身突然浮现血色纹路,宛如血管般跳动。"裴指挥使,雁门关的三千亡魂,可还认得这把'饮血'?"刀锋所指之处,江面竟无风起浪,隐约传来冤魂呜咽。
江面忽起异变。那些漂浮的羽箭突然自燃,幽蓝火焰顺着箭杆窜上蒙冲舰。更诡异的是,火焰过处结出霜花,有个契丹武士伸手触碰,整条手臂瞬间覆满冰晶。沈知白认出这是西域冰焰,唯有司天监地窖里藏着三坛。她猛然回头,果然看见芦苇丛中闪过紫衣太监的身影——那人腰间悬着的鎏金香囊,正是东厂提督独有之物!
"螳螂捕蝉..."天子突然冷笑,从袖中抖出赤金虎符。虎符落地的脆响中,两岸山崖上骤然竖起明黄龙旗。埋伏多时的神机营士兵掀开伪装,他们手中的火铳都缠着防潮油布。齐发时爆出的火光映红江面,铅弹将最近的三艘小艇轰成碎片,飞溅的木屑中混着残肢断臂。
硝烟未散,变故又生。皇后手中的血玉玺突然裂开,窜出条赤红小蛇。那蛇头顶生着肉冠,鳞片缝隙渗出紫色毒雾。闪电般咬向天子手腕时,毒牙竟伸长寸许。沈知白来不及阻拦,却见裴砚之甩出绣春刀,刀柄镶嵌的明珠精准击中蛇头。那小蛇炸成一团血雾,雾中浮现的契丹文字竟如活物般扭动,组成萨满教最恶毒的噬心咒!
江心传来木板断裂的巨响。那艘狼头蒙冲舰突然从中裂开,断裂处露出精钢打造的机关齿轮。甲板下的暗舱里竟藏着整支契丹铁骑!战马都戴着青铜面甲,马鞍上悬挂着新鲜人头。骑兵策马踏浪而来,马蹄铁上刻着破水符纹,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宛如为死神架设的虹桥。
最前方的骑兵突然摘下面甲,露出的面容与耶律重元一模一样。两个"大王"隔空对视,同时举起弯刀——刀身相映时竟产生共鸣般的震颤!沈知白终于明白司礼监少监临死笑容的含义,那家伙牙齿里藏的毒囊,原来是为了掩盖这个双重骗局。
当第二支金箭穿透晨雾时,箭羽上沾着的露珠突然凝结成冰。沈知白看清箭尾缠绕的雪蚕丝,这种产自苗疆的奇丝在阳光下会显现凤凰暗纹。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太后赏赐此物时,司制宫女手腕上那串熟悉的狼牙手链——记忆的碎片尚未拼凑完整,那支箭己到天子胸前三尺!箭尖淬着的幽蓝毒液,正滴落第一滴死亡之露。
江风卷着硝烟灌入咽喉,第二支金箭撕裂晨雾的尖啸己至耳畔!箭簇上淬炼的幽蓝“凝魄霜”毒液在晨光中拉出死亡的寒芒,首指天子心口。*x~z?h+a-i!s+h,u!.~c¨o_m-
“陛下——!”金吾卫统领目眦欲裂,拖着残躯扑来,却终究慢了一步。
千钧一发之际,裴砚之旋身如电。他并未挥刀格挡,而是猛地将绣春刀刀柄上那颗鸽卵大的明珠狠狠砸向地面!明珠触地的刹那,“铮”地一声脆响,并非碎裂,而是内里精巧的簧片被激发,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音波呈扇形炸开,精准地撞上那支夺命金箭!
箭矢被音波震得微微一偏,擦着天子龙袍的肩头掠过,“夺”地一声深深钉入后方龙舟焦黑的桅杆。箭尾兀自剧烈颤动,缠绕其上的雪蚕丝在骤然强烈的阳光下,瞬间浮现出清晰的凤凰暗纹——正是三年前太后千秋节,特赐尚服局用以织造皇后翟衣的贡品!
“雪蚕吐丝,遇强光则显凤纹…”沈知白肩头的伤口因方才的扑救动作而崩裂,鲜血染红了半幅衣袖,她盯着那箭尾的凤凰纹,声音因剧痛和惊骇而微微发颤,“司制司掌印…柳如烟…她腕上那串狼牙…” 三年前太后赏赐雪蚕丝时,那位低眉顺眼呈上锦盒的司制宫女腕间,赫然缠绕着一串与契丹武士护腕上一般无二的狼牙链!当时只道是边塞传来的新奇饰物,如今想来,那狼牙的磨损程度,分明是经年佩戴的旧物!
“好!好一个尚服局!好一个柳掌印!” 天子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目光死死锁住蒙冲舰上那捧着鎏金盒的“太后”,眼中是滔天的怒火与彻骨的寒意,“朕的母后,何在?!” 最后三字,几乎是嘶吼而出,声震江面。
蒙冲舰上,那顶着太后雍容面容的萨满,发出桀桀怪笑,声音刺耳难听,带着奇异的韵律,竟将天子的怒吼都压了下去:“小皇帝,找娘亲?”她手指轻佻地抚过鎏金盒上冰冷的盘龙纹,“莫急,待耶律大王承了天命,你母子自可在黄泉团聚!” 她说话时,脖颈处的鳞纹随着声波诡异蠕动,仿佛活物。
“承天命?”裴砚之的声音如同浸透了北地的寒冰,他缓缓抬起绣春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