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婴。"
周氏瞳孔骤缩。她强撑着坐起,从枕下摸出半枚虎符扔给春桃:"去,把两个孩子的长命锁换了。"
"可小皇子肩上的胎记..."
"用孔雀胆混朱砂。"周氏声音冷得像冰,"画一个一样的。"
春桃离去时,周氏看见她袖口沾着血迹。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宫墙上蜿蜒的血痕——不知是雨水冲刷出的朱漆,还是别的什么。
丑时二刻,春桃带着两个鎏金长命锁回来。锁面雕刻着螭龙纹,内侧却用西域文字阴刻着咒语。周氏接过锁时,发现其中一个锁缘有新鲜刮痕。
"侧妃的孩子..."
"处理干净了。"春桃眼神闪烁,"接生婆说那孩子生来青紫,没捱过一刻钟。"
周氏摩挲着长命锁上的刻痕,突然嗅到一丝崖蜜的甜香——是萧勖惯用的毒药味道。她猛地抬头,却见春桃左手腕内侧,隐约露出半截蛇形疤痕。
寅时三刻,暴雨初歇。钦天监正匆匆求见,道是观星台发现异象。周氏隔着屏风听他颤抖的汇报:"九月初九寅时三刻,紫微星旁现血色伴星,此乃..."老监正突然噤声,因为屏风后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递来一张墨迹未干的字条。
"《天官书》不必记载此事。"周氏的声音透过屏风,带着产后的虚弱与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问起,就说紫气东来,吉星高照。"
待老监正退下,周氏才允许自己瘫软在榻上。她望着摇篮中安睡的婴儿——那孩子肩上用颜料绘制的火焰胎记在烛光下栩栩如生。真正的皇子此刻应当己在镇北王府,而她怀中这个...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周氏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爬起,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把金钥匙。打开暗格后,她颤抖着捧出一卷泛黄的绢帛——那是真正的《天官书》残卷,记载着三十年前类似的星象:"紫微伴血,主易嗣之祸。"
晨光微熹时,周氏终于昏沉睡去。梦中她看见两个面容相似的少年站在太和殿上,一个穿着龙袍,一个披着铠甲。他们同时转身对她微笑,肩上的火焰胎记如活物般扭动起来。
当日下午,太祖下旨册封新生皇子为"靖王"。诏书送到时,周氏正在给婴儿喂奶。她望着怀中吮吸的小脸,突然发现孩子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和萧勖一模一样。
## ·垂帘毒**
景和十二年的春分祭典,钦天监特意选了吉时,可日头还是被乌云吞了半张脸。
景安公主跪在太庙汉白玉阶上,听见礼部侍郎正在宣读冗长的祝文。她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双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没有像其他贵女那样染上蔻丹。这是父皇生前的要求:"朕的景安,干净最好。"
"公主..."身旁女官小声提醒,"该上香了。"
景安这才回神,接过三支线香。青烟袅袅升起时,她余光瞥见站在武将首位的萧焕。那个镇北王世子穿着绛紫色朝服,腰间玉带上悬着一枚熟悉的鎏金长命锁——与她幼时在父皇书房暗格里见过的那枚一模一样。
香炉突然"啪"地爆响。景安手一抖,香灰落在手背,烫出个红点。与此同时,祭坛后方传来骚动。
"陛下!陛下!"
景安转身时,正看见父皇像折断的麦秆般向前栽倒。明黄色龙袍在汉白玉地面上铺开,一缕鲜血从他嘴角蜿蜒而下,在阳光下红得刺目。
"传太医!"
混乱中,景安被人群挤到角落。她看见萧焕一个箭步冲上前,却在接近御辇时被周太后身边的女官拦住。那位世子殿下竟也不争,只是退后两步,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长命锁。景安突然注意到他手背上有道疤——形状像极了火焰。
三日后,先帝病情加重。景安跪在乾清宫外,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哀家说了,用犀角粉!"周太后的声音透过雕花门扉,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千金翼方》第三卷写得明明白白,血热之症非此不可。"
太医令颤声应答:"可陛下脉象虚浮,恐承受不住这等虎狼之药..."
"啪"的一声脆响,像是耳光。
景安攥紧了裙摆。自母妃去世后,父皇便一首由周太后"照料"。这十年来,那个曾经能挽三尺弓的帝王,渐渐成了卧榻的羸弱病人。
宫门突然打开。周太后迈步而出,翡翠护甲在阳光下泛着毒蛇般的幽光。看见景安,太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景安来了?正好,哀家有喜事告诉你。"
那护甲抚过景安脸颊,冰凉如刀。景安闻到了一丝若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