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时如出一辙。更可怕的是,黑丝缠绕的砖缝里,正渗出淡青色的雾气,隐约凝成半张人脸。
"所有人退后!"沈知白甩出袖中银铃。铃声激荡间,雾气突然暴起,扑向最近的一名属官。那人的瞳孔瞬间爬满黑丝,脖颈诡异地扭转三圈,竟用陆明远的声音尖笑:"沈大人好狠的心,连砚之用命换的时辰...都要浪费么?"
沈知白剑指划过银铃,铃身顿时裂开,数十枚青针暴雨般射向被附身的属官。针尖触及黑雾的刹那,整片废墟突然下陷三尺,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那些管道表面布满呼吸般起伏的凸起,分明是放大千万倍的往生丝!
"是活的浑天仪..."老主簿瘫坐在地,"当年陆大人主持修建的地下浑天仪...竟然变成了..."
被附身的属官突然七窍流血,皮肤下鼓起游动的黑丝。他在断气前猛地抓住沈知白的衣襟,将某物塞进他腰带,嘶声道:"青玉...扳指...三更..."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塌陷成满地蠕动的黑虫。
沈知白强忍恶心拍开虫群,摸出那枚染血的青玉扳指。内侧本该刻着陆明远名讳的地方,现在却多了道新鲜的刻痕——是半幅星图,与裴砚之最后塞给他的玉扣纹路完全吻合。
"收殓尸身,所有人即刻撤回观星台。"沈知白转身时,余光瞥见那幅诡异的画正飘在不远处的断墙上。画中棺材己经闭合,但棺盖上多了道裂缝,形状恰似他掌心的血符。
当夜三更,沈知白独自站在钦天监档案阁深处。月光透过浑天仪模型的铜隙,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同时举起玉扣和扳指,让两道刻痕在光线下重叠。
"果然在这里..."阴影交织处,浮现出个微小的光点。沈知白推开沉重的星象柜,露出后面被符纸封住的暗门。门缝里渗出的寒气中,飘着裴砚之惯用的沉水香。
暗室中央悬着面青铜镜,镜框缠绕的往生丝还在蠕动。镜面映出的不是沈知白的身影,而是个正在溃散的金色人影——裴砚之残存的魂魄被困在镜中,心口的金光己黯淡如风中之烛。
"天地玄宗..."沈知白咬破手指在镜面画符,鲜血却被往生丝瞬间吸干。镜中的裴砚之突然睁眼,用口型反复说着什么。沈知白凑近时,冷不防被镜里伸出的青灰手臂掐住脖颈!
"抓到你了。"陆明远的声音从镜中传来,那只手却长着沈知白的胎记,"你以为...砚之真能破我的九世局?"
窒息中,沈知白看见镜框的往生丝正疯狂生长。它们穿透自己的衣袍,在皮肤上爬出与青铜柱相同的纹路。更可怕的是,心口竟渐渐浮现出与裴砚之相同的疤痕。
就在意识模糊之际,怀中的玉扣突然发烫。镜中的裴砚之残魂暴起,化作金焰焚向陆明远的手臂。趁此间隙,沈知白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青玉扳指按进铜镜背面的凹槽。
"咔嚓"一声,镜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往生丝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争先恐后缩回裂缝。沈知白瘫坐在地,看见裂痕间渗出汩汩鲜血,在青砖上汇成八个字:
"劫在镜外,人在镜中。"
铜镜突然炸裂,无数碎片悬浮空中,每片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裴砚之幼时在御书院偷塞糖糕给他的场景;有去年上元夜两人共放的天灯;还有今晨那个带着药味的吻...最后一块碎片里,赫然是沈知白自己站在某间密室,正将青玉扳指按向另一面铜镜。
"这是..."沈知白伸手触碰的瞬间,所有碎片突然倒飞向他心口的疤痕。剧痛中,他听见裴砚之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知白,看清楚...你才是..."
鲜血溅上档案阁的星图,被月光照得发亮。窗外传来西更梆子声,而暗室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两枚玉扣——一枚刻着"不悔",另一枚内侧新刻了"不离"。
沈知白踉跄着跪倒在满地碎片前,青丝散乱地垂落在肩头。她颤抖的指尖触到那枚新刻的"不离"玉扣时,整座档案阁突然剧烈震颤,震得她耳畔的银铃发簪叮当作响。悬浮的铜镜碎片发出刺耳的蜂鸣,每一片都开始倒映出扭曲的时空——她看到十八岁的自己穿着月白色襦裙站在钦天监的占星台上,裙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而身后阴影里,陆明远正将泛着幽蓝光芒的往生丝一寸寸缠上浑天仪的铜轴。
"原来从那时就......"喉间涌上腥甜,沈知白突然发现自己的素纱衣袖正在褪色,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迹。更可怕的是,掌心那道为裴砚之挡剑留下的月牙形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暗室西壁的星图开始簌簌剥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