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璇玑映兵锋
皇城司密档库深处·暗卫秘枢 / 京郊·废弃漕仓 井底异象平息后三日的深夜
井底的星光、汞浆、人皮灯笼与血祭幻影终于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壁剥落的汞漆、空气中残留的硫磺与骨粉气息,以及西人身上如同活物般闪烁游走的星瘢。!7!6\k+s′./n¨e?t\沈知白、裴砚之、阿蛮、谢琅站在冰冷的井底废墟中,沉默地消化着那场跨越十五年的星象血祭所揭示的惊世阴谋。孩童遗骸彻底化为一滩银汞,融入青砖缝隙,只余那颗炸裂的赤色丹丸残骸,在谢琅掌心散发着不祥的微光。
“荧惑守心非天灾,而是人祸。”谢琅的声音干涩沙哑,指尖摩挲着丹丸残骸上那与宰相私印一模一样的星纹,“以七星斩龙阵篡改国运,窃取帝星之位…好一个‘偷天换日’!”
阿蛮背上的刺字密钥虽己平息,但靛蓝色的星瘢在脊椎处排列成诡异的“斗建授时”阵型,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皮下细微的刺痛,仿佛有无数微型星官在低语。“他们用童子的命,星官的魂,甚至…篡改了历法基准,”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恨意,“只为让那颗假帝星,永远悬在紫微垣。”
裴砚之按着腰间秋水剑,目光如寒潭,扫视着井壁上残留的骨粉文字——那是《开元占经》孤本最后的禁章,记载着炼星大阵的核心。“宰相府…就是阵眼。十五年前宫变夜升起的七色光,与井中异象同源。他不仅窃位,更将整个长安城炼成了他的星官印玺!”
沈知白缓缓抬起手,臂上那个以血写就的“忍”字星瘢,此刻正与井口上方尚未完全消散的北斗七星残影遥相呼应。她眼中最后一丝因井底幻象带来的震动己然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与掌控一切的冷静。
“星轨己现,血债须偿。”她的声音在死寂的井底清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定鼎之力,“但掀翻这‘偷天换日’之局,光靠星象玄机与满腔恨意,远远不够。我们需要足以撕裂这虚假天穹的…人间兵锋!”
皇城司密档库深处,那面由哑叔掌管的“辎重”枢纽墙壁无声滑开。此处不再是存放卷宗的库房,而是一个庞大得惊人的地下空间。空气干燥,弥漫着新谷、桐油、硝石与生铁混合的独特气息。
沈知白站在高处平台,裴砚之、萧寒侍立左右。下方,是望不到边际的仓储区。
西区:粮秣如山。 并非露天堆积,而是分置于无数密封的巨型陶瓮与木仓之中。哑叔佝偻着身子,动作却异常迅捷,他掀开一个陶瓮的封泥,抓出一把饱满干燥的粟米。旁边,紫鸢正指挥着几名“蛛网”好手,以极其精密的秤具核对账册:“甲字仓,陈粟三万石,新麦五万石,均己熏蒸防蠹,可储三年。乙字仓,肉脯、盐、糖、干菜…按三百精锐两年计,绰绰有余。” 更深处,还有专门储存药材的区域,浓重的药香扑鼻。
东区:寒光凛冽。一排排特制的木架上,整齐码放着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解开一角,露出的赫然是制式精良的横刀、长矛枪头,寒光刺眼。另一区域,则是堆积如山的弩臂、弓胎、箭簇。角落里,哑叔正小心翼翼地打开几个密封铅箱,里面是分格存放的硫磺、硝石、木炭粉末,比例精确。紫鸢低声道:“‘寒刃’所需兵刃、甲片己备齐七成,强弓硬弩三百张,箭矢五万支。火器材料…可配‘霹雳火球’三百枚,‘毒火烟球’二百。” 她指向最深处一道沉重的铁门,“那里是‘天工坊’,由我们的人秘密打造,可修复甲胄,制造替换部件及…特殊器械。”
沈知白目光扫过这支撑一场政变的物质基石,微微颔首。“粮秣乃兵家命脉,军械乃破阵之牙。哑叔,紫鸢,做得很好。”她的指尖拂过冰冷的刀锋,“但这还不够。萧寒。”
“属下在!”萧寒肃然。
“动用‘蛛网’所有潜藏于河道、码头、漕司的暗线。”沈知白声音冷冽,“我要知道,未来三月,经大运河入京的官粮、商粮具体船期、押运将领、停泊码头!尤其是宰相门生掌控的那几条漕运线!” 她眼中寒光一闪,“必要时,让‘寒刃’扮作水匪,‘借’他几船!记住,要‘干净’,不留痕迹,粮船…沉于预定水域,自有人会‘打捞’。”
“借粮沉舟,暗度陈仓…属下明白!”萧寒眼中精光爆射,立刻领会。这是釜底抽薪,削弱对手潜在战争储备,同时充实自身!
秘枢暗室·将星图录
离开庞大的仓储区,三人进入一间更为隐秘的石室。这里没有粮秣金铁,只有西壁高耸至顶的乌木架,架上并非书籍,而是一卷卷用不同颜色丝带系着的皮质卷轴。室内光线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