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以为再次失手那夜,你收到匿名字条:东宫詹事府后巷,亥时三刻。”
“你去了,堵到他。恶斗,韩七重伤濒死,妄图以谎言求生…”沈知白眯起眼,如亲见其景,“他是否说,知晓景安公主秘密宝库?是否说,有指证太后铁证?以此求活?”
夜枭猛地抬头,眼中是极致的震惊与茫然!嘴唇哆嗦,嗬嗬作响。
“可惜,”沈知白声音陡寒,“他只为拖延,待援兵!你识破其计,绝望狂怒之下,一刀断喉!为掩痕,拖尸入沟,伪作醉汉失足。”
她看着夜枭颤抖的身体,眼神冰冷无波:“你以为天衣无缝?以为太后仍在追查韩七下落?错了,夜枭!”
沈知白目光扫过震惊的紫鸢、哑叔,落回夜枭惨白的脸,字字诛心:
“韩七,是太后抛给你的弃子!他早己暴露失值!太后利用他对你的恨,利用你复仇心切,设下此局!只为——借韩七之死,激怒你,暴露‘寒刃’,暴露你与景安旧部联系!她派去‘接应’韩七之人,当时就在巷口阴影里看着你!看着你替她除废物,泼污水于东宫!看着你…步步踏入她为你掘好的坟冢!”
“轰隆!”
夜枭如遭雷击,身体剧颤,“噗通”双膝砸地!双手撑地,指节泛白,剧烈颤抖!冷汗如瀑,砸落尘埃。他抬头望向沈知白,那双桀骜黑眸只剩下惊骇、巨大耻辱与剥皮抽筋般的恐惧!野兽般的嗬嗬声压抑而出。
密库内,死寂如渊。紫鸢倒吸冷气,面纱起伏,眼中忌惮与敬畏交织。哑叔浑浊老眼精光爆射,佝偻身体前倾,重新评估。萧寒后怕与狂喜交织!裴砚之心神震撼。
夜枭喘息渐平,灰败的脸上只剩敬畏。他猛地挪动双膝,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地砖!
“咚!”
“夜枭…有眼无珠!狂妄悖逆!谢…谢少主点醒!再造之恩!”声音嘶哑颤抖,“从今往后,夜枭之命,‘寒刃’百余性命,皆系少主之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若有异心,天诛地灭!”
他保持叩首之姿,如待裁决。
沈知白沉默,目光扫向紫鸢、哑叔。
紫鸢深吸一口气,再无轻慢,上前一步,对沈知白郑重屈膝行礼:“‘蛛网’紫鸢,参见少主!少主洞若观火,属下叹服。‘蛛网’之眼耳,即为少主之眼耳!洞察幽微,无远弗届!”
哑叔喉咙发出急促低沉的“嗬嗬”声,努力挺首脊背,眼中精光骇人。他走到沈知白面前,颤巍巍从怀中贴身油布包中,取出一本薄薄、磨损严重的线装名册。双手高举过头顶,深深躬身!无声的效忠!
萧寒激动跪地:“暗卫三百精锐,蛰伏廿载,今得明主!誓死追随少主,重振景安遗志,拨乱反正!日月当空,此志不移!”
“日月当空,此志不移!”紫鸢、哑叔沉声应和。夜枭嘶吼:“日月当空!此志不移!”
誓言汇聚成无形风暴,冲击着尘封的黑暗!
沈知白立于风暴中心,素衣微动。她伸手,从哑叔手中接过那本沉甸甸的名册。指尖抚过粗糙封皮。
然而,她并未立刻下令,而是从怀中又取出一个更小、以金线缠绕的扁平方匣。匣身无锁,只有一处微凹的凤形印记。沈知白将手中那枚“日月当空”令牌,轻轻按入印记。
“咔哒。”
方匣弹开,并无珍宝珠光,只有一卷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素绢。沈知白将其取出,对着长明灯缓缓展开。
刹那间,昏黄灯光穿透素绢,显露出其内以极细密金线、银线、朱砂线交织刺绣成的——**《璇玑山河舆图》!** 图上非寻常山川城池,而是密密麻麻标注着常人无法辨识的符号:有的是商号徽记(如“云锦记”、“西海漕”、“盐引通”),有的是地名缩写(“洛仓”、“蜀茶”、“闽舶”),更有点点金线串联其间,构成一张覆盖全国、隐秘而庞大的经济脉络图!
哑叔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此图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激动的“嗬”声!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图,他只在传说中听过!是景安公主倾尽心血,以皇家内库资源为根基,暗中经营二十年,布下的足以支撑一支大军运转的“钱粮命脉”和“消息孔道”!这才是真正的“辎重”根基!
“哑叔,”沈知白看向激动难抑的老者,声音沉稳,“母亲留下的‘山河血脉’,可还通畅?”
哑叔用力点头,喉咙里发出急促肯定的音节,浑浊老眼死死盯着那幅在灯光下流淌着金辉的绢图,如同虔诚的信徒仰望圣物!这图,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