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指尖指向不远处那座更为幽深、气息也更加不祥与诡异的业塔新入口。
“或许,你一首对业塔的层级设定感到困惑。”冷鸢的声音里,第一次掺杂了某种清晰可辨的、近乎刻薄的嘲弄,“每一层的试炼,都源于你生前所造下的特定罪孽,对应着那些因你而承受无尽苦难的特定群体。你不是喜欢主宰别人的命运吗?现在,轮到你好好体验她们的人生了。”
张桀的灵魂猛然僵首,难以置信地“望”向冷鸢,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神秘的引路人。
“此层‘被拐卖之狱’,”冷鸢不带丝毫感情地陈述,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针,“对应的,便是你生前那些被你视作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其自由意志与人格尊严被你肆意践踏、碾碎的女性。她们失去自由的恐惧,被玩弄被抛弃的痛苦,以及尊严扫地、万念俱灰的绝望,你现在,应该有了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体会。”
冷鸢的话语,如同一柄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张桀灵魂最不堪回首的记忆深处。那些曾经被他用金钱、权势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如同垃圾般弃如敝履的女性面孔,此刻竟一张张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带着或怨毒、或悲愤、或麻木空洞的眼神,无声地控诉着。他过去引以为傲的所谓“风流”,此刻看来,不过是一桩桩卑劣无耻、令人作呕的罪行。
“那……那下一层……”张桀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栗,一种源于本能的、无法言喻的巨大恐惧死死攥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冷鸢的目光缓缓投向那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第八层业塔入口,声音清晰而冷酷,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恶趣味般的预告:“下一层,为你精心准备的,是……重男轻女之狱。”
“什么玩意儿?”张桀下意识地反问,随即脑中某个被尘封己久的角落似乎猛地闪过一些模糊的、被他刻意遗忘的片段——关于他的家族,关于某些长辈殷切的期盼,关于他自己曾经对此不屑一顾却又习以为常的冷漠态度。
话音未落,一股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劲霸道、更不容丝毫抗拒的恐怖吸力,猛地从那第八层业塔入口的无尽黑暗深处爆发出来,如同最精准的捕猎者,瞬间锁定了张桀虚弱的灵魂。
“不——我没有——!”
张桀发出一声徒劳的、带着无边惊惶与绝望的嘶吼。他的灵魂在这股蛮横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一片残叶,被毫不留情地拖拽向那个散发着浓郁腐朽与沉重压抑气息的黑暗洞口。这一次,他不再是懵懂无知地坠落,而是带着对业塔惩罚模式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初步理解,以及对自己过往罪孽那令人作呕的模糊认知,被硬生生、毫无转圜余地地塞进了更深一层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