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如同干燥竹板折断前的细微“咔”的一声轻响!一片指甲盖的末端竟直接碎裂翻卷了起来!露出底下灰白软烂、如同被蛀空的朽木般的血肉!
“啊——!!”恐怖的惨叫响彻石穴!
这仅仅是开始!如同瘟疫爆发!壁垒内凡是在水潭饮过水、甚至只是沾湿了嘴唇的穴熊战士,接二连三地发出痛苦绝望的哀嚎!有人抱着自己的腿骨在地上疯狂翻滚!感觉骨头内部有无数冰针在搅动骨髓!有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如同浸泡过久的石灰渣般,在轻微的触碰下就酥碎裂开!断面呈现一种灰败的粉末状!有人甚至只是试图支撑身体站起,小腿腿骨就在毫无征兆的负重下,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如同朽木断裂般凭空折断!断茬处灰白一片,像风化千年的枯骨渣!
“我的腿!断了!怎么会!”
“虫子!骨头里面全是虫子!它们在吃我!”
“神罚!是盐神降罚!我们亵渎了泪泉!”
哭喊、惨嚎、骨骼毫无征兆碎裂的脆响、绝望的咒骂和对神秘力量的恐惧瞬间取代了战斗的号令!整个泪石峡谷的穴熊残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末日般的恐慌!岩壁不再是无敌的堡垒,反而成了困住他们,让他们在痛苦腐烂中缓慢死去的石制棺椁!
天幕被骤然席卷的浓重铅云覆盖。惨白的闪电撕裂苍穹,照亮的不是希望,而是沟壑深处盐矿井区域一片如同被遗忘的、污秽糜烂的景象。几日前封装毒浆的地下毒窖位置,此刻如同一个被巨力捏碎的污秽脓包!连日的暴雨引发了溪流暴涨,浑浊泥流裹挟着山石汹涌而下,巨大的冲击力和饱和雨水浸透了土石,竟生生冲垮了毒窖边缘本就不甚坚固的支撑木桩!
“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巨大泥石流的奔涌!毒窖如同一个被戳破的烂疮,轰然崩塌!
“哗——!!!”
混合着污秽泥浆、腐烂植物、破陶罐碎片、无数被浸泡得鼓胀污秽的布条和麻草、早已分不清成分的粘稠毒浆、还有之前蒸煮奴隶时渗入地底的残留污液……所有黑绿色、粘稠如烂泥汤、散发着剧烈恶臭的污秽洪流如同地狱的黄泉爆发!从崩塌的毒窖口疯狂倾泻而出!顺着岩壁和山坡上最自然的排水沟渠,带着轰隆的低吼声,势不可挡地朝着下方距离最近、同样位于低洼处的沟壑主盐矿井口直扑而去!
负责看守盐井的几个奴隶远远看到那条如墨龙般扑来的污秽泥流,发出惊恐欲绝的哀嚎:“跑啊——!”
但洪流太快!如同有意志的魔物!散发着令人窒息恶臭、粘稠得如同黑绿色胶泥般的洪水瞬间漫过盐井的矮护栏!轰然灌入那象征沟壑命脉、不断冒着丝丝热气的黝黑井口中!如同巨兽之口被强行塞入了最污秽的垃圾!墨绿色的泥浆在井壁飞速上升!水面翻滚着破布碎片、不明生物的腐烂絮状物、还有浸泡变形的陶罐碎片!浓烈的、混合了盐腥、尸臭和强烈毒素的气息从井口喷薄而出,直冲云霄!
几个奴隶跑得稍慢,被那飞溅的粘稠泥浆沾到了腿脚!仅仅是沾上皮肤!那部位瞬间火辣刺痛!如同强酸灼烧!黑绿色的脓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皮肤上滋长爆开!惨叫声响成一片!
沟壑彻底震动了!盐井被污!这远比战场失利更恐怖十倍!这是掘断根基的灾难!恐惧如同实质的瘟疫,瞬间蔓延。
草叶立在距离主盐矿井口不远、被暴雨冲刷得光秃秃的巨岩旁。宽大的皮袍被雨水打湿,紧贴着枯槁如同骨架的身躯,更显得她形销骨立,如同风雨中一杆腐朽的标枪。深陷的眼窝死寂地望着井口翻腾的墨绿毒浆泡沫,任由冰冷刺骨的雨水顺着她刻满诡异纹路的脸颊滑落。
她那被雨水淋透、粘结成绺的灰白乱发贴在额角,更添几分妖异。
盐吏们惊恐地围在污秽井口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束手无策。雨水抽打着他们惨白的脸。绝望在无声滋生。
草叶缓缓移动视线,枯槁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扎在了盐鉴窟方向被临时拖拽出来的一小群奴隶身上。他们正是之前在盐鉴窟接触过蒸煮毒浆、被反复浸泡盐卤的工匠和负责搅动秽物的奴隶!有几个甚至搬运时身上不慎溅到了毒浆,小腿部位已经开始出现大片的灰败颜色和麻痒刺痛!
枯瘦的手缓慢地从湿透的皮袍下抬起,枯枝般的手指指向其中一个症状最明显、抱着小腿痛苦呻吟的奴隶。
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暴雨砸落岩石的嘈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决定生死的冷酷:
“‘以…污…净…污…’
干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如同两片枯叶摩擦:
“‘神…饮…万…污…之…血…泉…自…复…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