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绝我盐路!吞噬我兄弟!断我命脉!将我沟壑化为枯骨之冢!此仇!”他几乎是咆哮出声,声音在沟壑中隆隆回荡,盖过风啸,“血——!海——!深——!仇——!”
人群死水般的气息骤然一凝。¢E·Z+小`说^网` ^无+错^内¨容^
“大祭司聆听神谕!”石根声如铁石碰撞,字字钉入人心,“天意已显——神怒昭昭!将以天火焚尽邪秽穴熊之巢!燃尽毒瘤,为我沟壑夺回生路——盐泉!今日!”他高举握紧的拳头,肌肉贲张如同山岩,“神择忠仆,以身载天火,为沟壑,为诸君,凿开一条血火铺就的生途!”
他目光如刃,扫过那些残疾窝棚里因恐惧而剧烈颤抖、扭曲爬动、试图躲藏的身影。
“尔等孱弱之躯,饱食沟壑恩泽,徒耗宝贵粮粟!如今沟壑危急,生路断绝,你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主宰生杀予夺的无情威压,“死前奉献最后余烬的时刻到了!此为荣耀!为大祭司草叶亲赐!为神所赐无上荣光!”
他的话语如同无形的铁链,抽打在那些孱弱的躯体上。几名强壮如蛮牛的沟壑监工大步闯入窝棚,动作粗鲁如同撕扯稻草。他们手中是带着浓烈草腥气和辛辣味的药泥——那是沟壑里残存不多的能燃起来的、带着粘稠油脂的蕨草根捣碎,混合着苔藓和大量刺鼻的硫磺粉末!他们粗暴地将这些散发着腐草恶臭的粘稠之物,劈头盖脸地糊向残疾奴隶的头发、手臂、身体!根本无视他们徒劳的哀嚎、徒然的挣扎、骨断筋折处因撕扯带来的剧痛!
“不要啊——!”
“饶命…大人…饶…”
“阿姆…我怕…”
凄厉的哭喊、徒劳的蠕动、粘稠药泥涂抹在腐烂伤口上的滋滋声……交织成一副地狱的画卷。一个被巨木砸塌了半边肩膀、只能拖行爬动的老奴隶,被浓稠的药泥糊满了面孔,他因窒息而疯狂抓挠喉咙,硫磺的气味和粘稠的药泥堵塞了他最后求生的空气,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监工冷漠地将他拖到一旁,仿佛丢下一截朽木。
草叶冷眼旁观,如同观看一场早已预见的祭祀。她干裂的唇嚅动无声,双手却在宽大的祭祀皮袍下划着奇诡的弧线,掌心沁出暗红——她以自己的血为引,混合着一种诡异矿石粉末的颜料早已备好。她沾满污血的手猛地探出袍袖,如同鹰爪攫取猎物,闪电般抓向被强行拖到祭坛前的一名蜷缩如虾的哑童!
“嗬…嗬…” 哑童惊骇欲绝,眼珠几乎瞪裂,浑身剧烈颤栗。
枯骨般的手沾满了污血颜料,带着硫磺、草药与血的腥气,在哑童惊恐的眼眶周围、枯瘦的额头、凹陷的胸骨上飞快地勾勒涂抹!那不是图案,是如同鬼符般扭曲、令人看一眼便头皮发麻的符号!每一个符号完成,都仿佛带着来自幽冥的寒意,渗入涂抹之处。很快,哑童的身上布满了在月光下闪着微弱邪异红光的诅咒印记!
“嗬…嗬…” 哑童的喉咙如破风箱般抽搐,眼睛上怪异的符咒像是活物般灼烧着他的灵魂,那是来自草叶的精神烙印与驱策。他蜷缩的身体猛然绷紧如弓,一股不属于他的、掺杂了痛苦、恐惧与被强行灌输的“献祭狂热”的扭曲力量灌满了这具枯槁的躯壳!
草叶完成了最后一笔,枯瘦的手指猛地一推!哑童如同被抽去骨头的木偶,扑倒在地,却又在剧痛的痉挛中抬起头,死死望向沟壑西南方向,那片被黑暗山林覆盖的穴熊巢穴!沟壑外冰冷的夜风骤然加剧,卷着碎雪和沙尘打着旋灌入沟壑,吹得祭坛上的火把明灭不定,如同无数凄厉的哭嚎穿行!
“‘山…风…已…泣…血…’!” 草叶的声音不再微弱,如同破锣摩擦,尖锐地割开黑暗!“‘熊…神…之…巢…业…火…焚…!火…起…之…时…即…天…意…降…临…之…刻!尔等…身负神符…乃神火使者…!焚巢有功…即刻归于神山…永享安息福报…!违逆天时者…血肉灵魂…永堕无间炼狱…!’!”这诅咒般的“神谕”并非仅仅施加于哑童一人,更像某种恶毒的瘟疫,随着山风和草叶诡异的精神波动,精准地钻进了场中每一个被涂抹了药泥的奴隶意识深处!
“嗬——!” 那些原本在惊恐、绝望中瑟瑟发抖、蠕动的身体猛地僵住!一种强烈到近乎疯狂的求生“荣耀”和献祭“狂热”,被无与伦比的永劫诅咒恐惧狠狠地灌了进去!他们的眼睛瞬间充斥着濒死的疯狂和扭曲的希冀!几个还能勉强站立的废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竟主动朝着监工手中的药泥桶挣扎着扑去!
成了!这不再是活人,这是一群承载着剧毒火焰、被神权诅咒彻底催发成毁灭武器的疯狂载体!
冰冷的月光浸透山林,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