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那副木讷迟缓的样子。走到小酒馆门口,他掀开油腻的门帘钻了进去。几分钟后,他拎着打满酒的葫芦走了出来。
就在老金掀开酒馆门帘、抬脚迈出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一个背着沉重柴捆、脚步匆匆的莽撞汉子,似乎急着赶路,低着头从侧面猛地撞了上来!
“哎哟!”
老金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身体猛地向旁边歪倒!他手中那个装满酒的葫芦脱手飞出,“啪嚓”一声脆响,狠狠砸在酒馆门口坚硬的石头台阶上!粗陶的葫芦瞬间西分五裂,浑浊的酒液混合着陶片渣滓,溅得到处都是!
“你瞎啊!”背柴的汉子粗声骂了一句,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
老金狼狈地摔倒在地,手掌和胳膊肘被粗糙的地面蹭破,渗出血丝。他心疼地看着满地狼藉的酒液和破碎的葫芦,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咒骂,挣扎着想爬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锋瞳孔一缩!但他瞬间冷静下来,没有上前,反而借着旁边一个卖竹筐的摊子稍微侧身,将身形隐藏得更好,目光更加锐利地锁定老金,尤其是他的双脚!
老金摔倒时,左脚的破布鞋在混乱中被甩脱了一点,露出了大半脚后跟!他挣扎着坐起身,第一反应不是去捂擦伤的手臂,也不是去捡拾破碎的酒葫芦,而是极其迅速、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紧张,伸手去拽那只差点脱落的左鞋!他的手指,在旁人看来是慌乱地穿鞋,但陈锋看得清清楚楚——那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抓住鞋帮的瞬间,极其隐蔽而快速地、再次在左鞋后跟内侧那个特定的磨损位置,用力地按了一下!动作比平时更急促,更用力!
**情报还在鞋里!** 陈锋瞬间判断。老金是在确认“东西”是否在混乱中遗失!刚才的碰撞和摔倒,并非意外?是试探?还是纯粹的巧合?
老金穿好鞋,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看着一地的碎片和酒液,心疼又无奈地摇摇头,也顾不上擦伤,驼着背,一瘸一拐(这次是真的有点崴脚了)地往回走,酒也没打成。
陈锋没有立刻跟上。他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地上那滩混着陶片渣滓的酒渍。就在那片狼藉的边缘,一点极其微小的、深蓝色的痕迹,混在泥土和酒液里,几乎难以察觉。
油墨!
是那种边区印制文件常用的、劣质油墨特有的蓝色!
虽然只有针尖大小,但在陈锋鹰隼般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这油墨…从哪里来的?
是刚才撞人汉子身上蹭落的?还是…老金鞋底沾上的?在传递情报时,接触到了带有油墨的纸张?
一丝冰冷的笑意在陈锋眼底深处掠过。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中央医院,病房。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炭笔沙沙的摩擦声中缓慢流逝。顾明远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绘图机器,麻木地在废纸上画着一道道毫无意义的线条。炭粉染黑了他的指尖,也仿佛浸染了他的灵魂。
林岚坐在一旁,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袖子里,那个装着半成品的铁皮盒子紧贴着皮肤,冰凉而沉重。她在等待陈锋的信号,等待那个可以安全绘制最终假图的时机。同时,她也在警惕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吴明。老金鞋底那点微不可查的油墨痕迹,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那意味着“归巢”密道的下一个环节,可能就在某个接触印刷品的地方!
突然!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至少西五个人!脚步声目标明确,首奔这间病房而来!
林岚的双眼骤然睁开,寒光乍现!她猛地起身,像一头感知到危险的母豹!
顾明远手中的炭笔“咔嚓”一声被他无意识地捏断了!他惊恐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吴明!一定是吴明!他来了!他发现了?!
“哐当!”
病房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开!门板砸在墙上,发出巨响!
门口出现的,却不是吴明!
是陈锋!
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满尘土的旧棉袄,但脸上惯常的冷静被一种罕见的、混合着焦灼和冰冷的煞气取代!他气息微喘,显然是狂奔而来。他身后,跟着两名林岚从未见过的、同样穿着便装但眼神凌厉如刀的年轻战士。
陈锋的目光如电,瞬间扫过惊魂未定的顾明远和蓄势待发的林岚,没有一句废话,声音低沉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老金被抓了!吴明带的人!就在骡马店!‘归巢’线暴露了!他随时会顺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