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放得更亮些。”
赖尚荣心头一凛,忠顺王这是在提醒他,不论是青莲卫,还是彻查盐税,对手都是盘踞朝堂多年的庞然大物!
“王爷教诲,下官铭记于心!下官己令税警营枕戈待旦,商税司上下严阵以待!不管明枪暗箭,只要敢伸爪子,下官必斩断其爪牙!只是…户部账目繁杂,若有人刻意阻挠销毁…”
忠顺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放手去查!拿着本王的令牌,先从近三年的盐引核销、盐课入库查起!记住,账是死的,人是活的。还有,通州漕运码头那几艘‘沉没’的官盐船,给本王再筛一遍!”
“是!下官即刻去办!”
……
赖尚荣匆匆赶回府邸,暮色己沉沉压下。
他刚踏入仪门,就听见尤三姐的嚷嚷:“邢姐姐,我都躺成木头人了!这药苦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姐夫呢?姐夫去哪里了?”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嗔意。
邢岫烟温软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响起:“三姑娘快别乱动!伤口崩了线可不是玩的!夫君刚回府,许是去书房了。你再闹,我就去告诉夫君,说你不肯吃药!”
“别别别!”尤三姐的声音立刻蔫了几分,“我喝!我喝还不行嘛…”
接着便是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和夸张的干呕。
赖尚荣不由得笑了一声,顺手推开房门。
暖阁里药香弥漫,尤三姐正皱着张小脸,龇牙咧嘴地灌下最后一口药汁,邢岫烟端着蜜饯碟子在一旁候着。
见他进来,尤三姐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得苦,扬着空碗邀功:“姐夫你看!我喝光了!”
赖尚荣走到榻边,很自然地接过邢岫烟递来的温毛巾,替尤三姐擦了擦嘴角的药渍。
“嗯,还算听话。伤口还疼么?”
“好多了!就是痒!”尤三姐抓住他手腕,杏眼灼灼,“姐夫,那姓史的老狗是不是要完蛋了?”
邢岫烟在一旁抿嘴轻笑,将药碗收拾好,又端来一盏温好的参茶递给赖尚荣:“夫君也乏了,润润嗓子。三姑娘,夫君自有安排,你别总缠着问。”
赖尚荣接过茶盏,看着邢岫烟温婉低眉的模样,又看看尤三姐精神尚可的俏脸,朝堂上刀光剑影带来的紧绷感,在满室暖意中悄然散去几分。
他啜了口茶,对尤三姐道:“你安心养伤,等你能下地了,兴许还能赶上瞧个热闹。”
安抚了尤三姐几句,赖尚荣起身准备去书房处理积压的公文。
邢岫烟默默跟在他身后半步。
穿过回廊时,她忽然轻声开口,“夫君…方才锦堂姑娘托小丫头递话,说…说她脸上肿得厉害,想求些好药…”
赖尚荣脚步一顿,侧头看向邢岫烟,“岫烟,府里这些‘客’,你多看顾些。她们若安分,便当客人养着。若不安分…你知道该怎么做。”
邢岫烟心头微颤,随即温顺点头:“妾身明白。定不会让这些琐事扰了夫君。”
夜渐深。
赖尚荣独自坐在书房内,面前摊开着几份关于通州漕帮和历年盐船“损耗”的资料。
当今圣上“深挖”的旨意,忠顺王“磨刀”的提点,戴权的威胁,史鼎的反扑…还有那潜藏无踪、生死不知的鬼鹫…
无数线索在脑海中交织碰撞。
鬼鹫…你到底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