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破碎的画面,每一帧都刻着锥心的痛。_k?a.n?s_h`u,p¨u\.*c~o·m¨
瘦弱孩童细若游丝的喘息,一声声,像小鼓槌,不轻不重,却密集地敲打在陆明的心房最柔软处,让他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工人们布满血丝的双眼,那种被愚弄、被践踏后的愤怒与绝望,几乎要从记忆的洪流中喷薄而出。他们嘶吼着“血汗钱”,那声音沙哑得像是从撕裂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
冰冷的铁门,上面交叉的封条,如同两道狰狞的疤,将所有希望都隔绝在外。
这些,才是它不肯安息的根源,是它滔天怨气的燃料。
它不是天生的恶鬼,它是被这世道,一步步逼出来的绝望。
陆明胸口堵得厉害,他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深沉的无力感,仿佛自己也成了那些讨薪无门的工人之一。
金色光网上的符文光芒,此刻己经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根连接节点的丝线都在怨灵狂暴的冲击下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尽数崩断。
单纯的镇压,治标不治本,甚至连拖延时间都显得吃力。
陆明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刺激得他本就刺痛的肺叶一阵痉挛。
他颤抖着手,伸进外套内袋摸索,指尖在几张用过的废符中逡巡,终于触碰到一片冰凉坚硬、边缘还算平整的符纸。′辛+丸,本`鉮_栈? !已?发?布_最?歆?漳·节′
最后一枚镇灵符。
他最后的家当,今儿个怕是要全扔这儿了。
牙关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错响,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将这枚承载着他所有希望,也是唯一希望的符箓,狠狠地、不带一丝犹豫地按向身前光网最核心处,那个光芒最为黯淡、几乎要熄灭的符文节点。
“定——!”
一声几乎不成人声的沙哑低吼,从他干裂得快要冒烟的喉咙深处艰难挤出。
镇灵符接触节点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从符箓上传来,仿佛要将他体内最后一丝生命力都彻底抽干。
原本摇摇欲坠、光芒忽明忽暗的金色光网,骤然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强光,那光芒是如此纯粹而霸道,将整个昏暗破败的锅炉房映照得如同白昼,墙壁上每一道锈迹、地面每一块油污都清晰可见,连空气中飘浮的细小尘埃都无所遁形。
强光只持续了不足一息,便如百川归海般迅速向内收敛、凝聚,化为无数道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粗壮的金色锁链。
这些锁链之上,隐隐有细密繁复的符文缓缓流转,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不容侵犯的气息,层层叠叠,如同巧手编织,转眼间便构成一个坚不可摧的符文囚笼,将那团不断挣扎、嘶吼的黑气彻底锁死在符阵中央。_微¨趣,小?税\惘. ·哽-欣*罪/全¨
怨灵那凄厉不甘的嘶吼声,在金色锁链缠绕收紧的刹那,猛地拔高到极致,尖锐得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随即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只剩下间歇性的、被死死压抑住的呜咽,如同受伤的野兽在绝望中发出的低鸣,充满了不甘与无尽的悲凉。
那两点原本暴戾嗜血的猩红光芒,在浓郁的黑气深处剧烈闪烁了几下,光芒中的疯狂与怨毒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最终彻底黯淡下去,再无之前的凶戾与暴虐。
成了!
真的……成了!这回总算没白干。
陆明身体猛地一软,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锅炉铁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顺着粗糙的铁皮缓缓滑落,最终一屁股瘫坐在满是油污和铁锈的冰冷水泥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一个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费力至极,肺叶火辣辣地疼,仿佛被灌入了滚烫的铁水。
灵力,或者说那丝微弱的血脉之力,真的被榨取得一干二净,连一丝残余都没有留下。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被拧干了的海绵,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西肢百骸都传来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虚弱感,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皮沉重得像是挂了铅块。
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混着灰尘和油污,在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狼狈的痕迹,看上去比这锅炉房里的废铁还惨。
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或者说是虚脱后的成就感,却在他几乎停摆的脑海中慢慢浮现。
他做到了。
以他这点微末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