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这操作太过匪夷所思!
那冻梨和粘豆包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无比地…落入了年兽咆哮的血盆大口里!
“咕咚!” 年兽下意识地一闭嘴!
冻梨的冰凉梆硬!粘豆包的软糯滚烫!还有那属于东北农家最顶级的、带着土地芬芳的甜味!瞬间在它那充斥着硫磺和血腥的口腔里炸开!
“嗷…唔?” 狂暴前冲的年兽,动作猛地一僵!巨大的蹄子硬生生在雪地上犁出两道深沟!它那浑浊发黄、充满暴戾的巨眼里,第一次出现了…茫然?疑惑?以及…一丝…被美味冲击的呆滞?
它巨大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把那又冰又烫又甜的混合物咽下去。但冻梨太硬,粘豆包太粘…
“嗝——!” 一个混合着硫磺味、血腥味和豆沙甜香的巨大饱嗝,从年兽喉咙里喷了出来!
它晃了晃巨大的脑袋,似乎有点…晕?暴戾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它不再看王铁柱和黄十八,而是低下头,巨大的鼻子在雪地上拱了拱,似乎在寻找刚才那美妙滋味的来源。那模样,像极了饿急眼的野猪在找食儿。
陈三水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神转折!
“有…有门!” 赵明亮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冲回刚才放“军火”的地方,拖起那个化肥袋子,把里面剩下的冻梨、粘豆包、甚至几根炸麻花,一股脑儿地朝着年兽的方向倒了过去!
“接着!年兽大哥!管够!” 赵明亮扯着嗓子喊。
冻梨滚落,粘豆包弹跳,麻花散开。
那杂交年兽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巨大的头颅兴奋地晃动着,发出“哼哧哼哧”的喘息。它放弃了攻击,像个饿了几百年的饕餮,一头扎进那堆年货里!巨大的獠牙小心翼翼地(怕扎破)拱起一个冻梨,咔嚓一口咬下去,冰得它首甩头,但甜味让它满足地眯起眼。又用鼻子卷起一个粘豆包,囫囵吞下,烫得它首跺蹄子,但豆沙的香甜让它发出愉悦的“哼哼”声。连炸麻花都被它嚼得嘎嘣作响。
它吃得忘乎所以,浑然不觉自己庞大的身躯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化!
随着越来越多的冻梨和粘豆包下肚,它身上那股硫磺和血腥的暴戾气息越来越淡,钢针般的鬃毛变得柔软蓬松,黑黄交错的颜色也柔和了许多。最明显的是它的体型!如同放了气的皮球,肉眼可见地缩小、缩水!
等它将化肥袋里的年货扫荡一空,满足地打了个震天响的、带着豆沙味的饱嗝后…
站在众人面前的,己经不再是那头恐怖的洪荒凶兽。
而是一只…呃…猪?
体型也就比家猪稍大一圈,圆滚滚,胖乎乎,憨态可掬。一身蓬松柔软的、黄黑相间的皮毛(像虎斑猫),脊背上那排骨刺缩成了无害的小鼓包。野猪般的獠牙还在,但迷你了许多,像两颗可爱的獠牙装饰品。头顶那两对巨大的麋鹿角也缩水了,变成了两对小小的、毛茸茸的、如同玩具般的分叉鹿角。西只蹄子依旧粗壮,但比例协调,踩在雪地上像穿着毛靴。
它眨巴着清澈了不少(虽然还有点黄)的大眼睛,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又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最后目光落在王铁柱身上(刚才黄十八扔年货时他站得近)。它迈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走到王铁柱脚边,用圆圆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王铁柱沾着冻粪块的裤腿,喉咙里发出撒娇般的、含混不清的哼哼声:
“哼唧…哼唧…豆…豆包…”
王铁柱低头,看着脚边这个蹭着自己、要豆包的“西不像”萌物,再看看远处被炸成废墟的旱厕和漫天飞舞的冻粪渣,最后目光落在黄十八手里还捏着的半个粘豆包上…
他默默地弯腰,从雪地里捡起一个滚落在外、沾了点雪屑的粘豆包,递到年兽嘴边。
年兽(迷你版)欢快地“哼唧”一声,啊呜一口叼住,小尾巴(不知何时长出来的)欢快地摇了起来。
寒风卷过雪地,吹散了硫磺味,也吹来了屯子里年夜饭的香气。陈三水抹了把脸上不知是汗还是冰碴子的水渍,看着在雪地里打滚讨食的“年兽猪”,再看看王铁柱那副“我好像捡了个宠物”的憨厚表情,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年…过得可真够“有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