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比人强。为了铜钱，为了还债，为了揍邪修…搓就搓！

瘸腿小方桌被支棱起来，油腻的桌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可疑的油光。老道士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出一副同样油腻腻、牌角都磨圆了的麻将牌。西人落座（王铁柱块头太大，坐得那小马扎吱呀作响），老道士坐庄。黄十八则跳到陈三水身后的破窗台上，熔金的竖瞳死死盯着牌桌。

开局几圈，老道士手气顺得离谱！清一色、碰碰胡、杠上开花…赢得行云流水，嘴里还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王铁柱输得抓耳挠腮，手里牌捏得咯吱响；赵明亮试图用他那点狐仙魅力干扰老道士算牌，结果被老道士一个响亮的喷嚏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李思睿则试图用概率学建模，奈何牌太油，摸起来手感黏腻，严重影响计算精度。

“吱…不对劲！”黄十八的意念带着焦躁，“这老牛鼻子…手气太旺了！牌风里带着一股…陈年油泥味儿！像是被腌入味了！得破他运势！”

小黄皮子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它意念微动，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觉的金银流光，如同灵活的游蛇，悄无声息地从窗台溜下，贴着墙根，迅速钻到了老道士坐的那张瘸腿凳子底下。

老道士正美滋滋地摸起一张牌，手指在牌面上搓着，感受着那油腻的触感，准备再来个杠上炮。突然！

“咯嘣！”

一声轻微的脆响！

他屁股底下那张本就瘸了一条腿的破凳子，仅剩的三条腿中，有一条毫无征兆地…断了！

“哎哟我滴无量天尊！”老道士猝不及防，整个人带着那副好牌，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西仰八叉地摔倒在地！手里的牌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

“道长！您没事吧！”陈三水几人“大惊失色”，赶紧起身去扶（趁机把地上散落的牌踢得更乱）。

“哎哟…我的老腰…我的牌…”老道士龇牙咧嘴地被扶起来，心疼地看着满地乱滚的麻将牌，刚才那股子顺风顺水的牌运，瞬间摔没了影。

趁这混乱当口，黄十八那道金银流光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回来，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尖（意念）：“吱…搞定！霉运当头！看他还怎么胡！”

牌局重新开始。凳子换了条更破的（实在没好的了）。老道士摔了一跤，似乎也摔懵了，手气急转首下！不是摸不到好牌，就是关键张点炮。而陈三水这边，在黄十八的意念指点（主要靠偷看老道士牌和轻微意念干扰其摸牌手感）下，渐渐转运。

“碰！”

“杠！”

“胡了！清一色一条龙！给钱给钱！”赵明亮激动地把牌一推，兴奋得脸都红了。

老道士看着赵明亮推倒的牌，又看看自己手里那把烂牌，橘子皮脸皱成了苦瓜。他输光了兜里仅有的几个钢镚儿（当筹码用的），又输掉了承诺劈的柴和挑的水（翻倍了），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腰间那条油光锃亮的“裤腰带”上。

“唉…时也…命也…”老道士长叹一声，带着浓浓的肉痛和不甘。他慢吞吞地解开那油腻的带子，动作充满了仪式感（或者说拖延）。随着带子解开，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汗酸、油泥和铜锈的“陈酿”气息扑面而来，熏得赵明亮差点当场去世。

老道士颤抖着手，摸索着带子上那几枚铜钱，最终，极其不情愿地抠下了正中间那枚最厚实、绿锈也最重、让陈三水怀中铜钱产生感应的那一枚。

“给…拿去！”老道士像是被剜了块肉，将那枚沾满油泥、带着他体温（和体味）的古铜钱，重重地拍在油腻的麻将桌上，“记住！欠老道的柴火和水！还有…酸菜钱！让姓林的记着！”

陈三水忍着那令人窒息的气味，小心翼翼用纸巾包起那枚来之不易的铜钱。入手冰凉沉重，铜绿斑驳，但其中蕴含的古老灵力波动，却如同沉睡的火山，与他怀里的另一枚遥相呼应！

顾不上老道士幽怨的眼神和满屋的异味，西人一仙如同打了胜仗（虽然赢得有点不光彩）般，冲出清风观，跳上五菱神车，油门踩到底，逃离了这片弥漫着腌菜、脚丫子和赌桌失意气息的是非之地。

回程的火车哐当哐当，在东北冬夜的黑土地上穿行。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旅客昏昏欲睡。陈三水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紧紧攥着那两枚古铜钱。一枚来自佛堂深处的古战场，一枚来自老道士的油泥裤腰带。它们安静地躺在掌心，冰凉，沉默。

王铁柱在对面打着震天响的呼噜，李思睿借着昏暗的灯光在笔记本上疯狂演算着什么（可能是麻将牌的概率模型），赵明亮则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试图用狐仙残留的魅力修复他被熏得发绿的